沒記錯,短短半年,這是她第二次提出離婚的要求了,想必當時就嫁得很不情愿。
不過,落子無悔。他不會任由她胡來。
“想離,可賠不起錢啊。”反正都露了餡,裴奚若干脆笑瞇瞇道,“要么傅先生借我點。”
“裴小姐想好了”
“好得不能再好了。”她想到自己被搶的展位,幾乎咬牙切齒。
“可惜,我不開銀行,只做生意。”得到她的答案,傅展行話鋒一轉,“裴小姐的忙,我怕是幫不上。”
“想想也是。”裴奚若也沒太意外,從隔板后探出頭來。
等男人的目光掃向自己,她才翹起手指,托腮嬌滴滴道,“畢竟,傅先生早就迷上我了。”
本想膈應他一句,哪知,男人卻輕輕頷首,“嗯,我對裴小姐,確實癡迷已久。所以離婚的事,以后不要再提。”
“”
要不是那語調平淡到接近捧讀,裴奚若還真有可能就信了。
不過,只要稍加思考便會知道,這句話就是在堵她的嘴跟上次那句突如其來的“生日快樂”一樣,都是和尚為了息事寧人的常規操作。
不要再提
也行啊,那她就讓他主動提。
回國十幾個小時的飛行,異常沉默。
這班航班頭等艙乘客不多,裴奚若沒待多久就發現,幾乎全是傅展行的人。那個秘書沈鳴,就坐在兩人不遠。
可真是天羅地網一般的架勢,這和尚,是來收妖的吧
轉念想想,也是了。
這一步步的計劃,讓人想不夸一句得道圣僧都難。
裴奚若長到這么大,除了傅展行,還沒在誰手上這樣吃過癟,真是越想越生氣。到了該睡覺的點,她躺上平板床戴好眼罩,依然翻來覆去睡不著。
思維東跑西跑,想起簡星然之前學粵語,和她說,“哎,發現沒傅九的九,粵語念狗欸。”當時,裴奚若還糾正了這個說法傅展行是狗,那她豈不是嫁給狗了不行不行。
現在,卻覺得這昵稱可太合適了。
她淪落到今天,都是拜傅狗所賜。
想到這里,裴奚若稍稍探出頭,發現隔壁座的燈還亮著,心中一喜,就開始挑刺。“傅展行,你燈光太亮了。我睡不著。”
其實這燈光柔和得很。
傅展行瞥了眼,見她兩只手扒著邊緣,從隔板上方探出頭來,朝他得意地笑。像個趁夜色翻墻而出的女鬼。
他一哂,伸手關了燈。
飛機降落在平城國際機場,約是正午時分。
受夠了倫敦籠在霧里的天氣,本以為迎接自己的,起碼是個四月艷陽天。
哪知,卻是淅淅瀝瀝的小雨。
天是灰青色的,格外近。壓在人心頭,是怎么也化不開的一種煩悶。
裴奚若僅剩的一點期待感也沒了,下飛機時,神色都蔫了幾分。
沈鳴盡職盡責,關切道,“裴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裴奚若望著前面那男人的背影,呵呵道,“沒有啊。我舒服極了。”那要笑不笑的模樣、涼颼颼的聲線一聽就是反話。
沈鳴無語凝噎。
這位裴小姐,看來是記恨上傅總了,偏偏傅總更不會低頭畢竟,兩人不是情人間鬧別扭,而是一種難逢敵手的較量。
就這,還怎么住一起啊
沈鳴想到兩人互嗆的畫面,頓時一陣頭疼。
車程很長,等裴奚若悠悠轉醒,窗外已是一片山色。
滿山楓林籠罩在雨霧中,葉子還是黃綠色,偶爾夾雜一小片赤褐色,極為幽靜。
“這是去哪兒”她覺得眼前景色有些眼熟,一時卻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