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久無人住,好在阿姨定時清理,床單被罩都很干凈,可以睡人。
“哦對了。”李琢言是一個人也可以繼續話題的,又道,“你爸媽呢?他們突然回來怎么辦呀?”
傅成蹊總算回答了:“他們不住這里。”
“真好。”李琢言由衷感嘆。要是她也一個人住,肯定快活似神仙。
不過轉念想想,傅成蹊的爸媽,男俊女美又有修養,和她爸媽不是同一個品種,哪怕住在一起,肯定也不怎么干涉他的。
“如果是我爸媽就更好了。”她又感嘆著補充。
傅成蹊原本已走到門外,聞言腳步稍頓,回過頭來,“李琢言。”
“我開玩笑的!”她立即舉手投降。
畢竟寄人籬下,嘴上占完便宜要及時認慫,才不會被趕走。
“不是這個,”他早就能自動忽略她的玩笑,自然不會計較這些有的沒的,燈影下,少年被光鍍了個溫柔輪廓,低聲問了句,“你還好嗎?”
李琢言略略一愣。
從小她就很擅長掩藏自己的情緒,哪怕心里難過,表現出來也總是開開心心的。一起長大的同學,有不少都以為她是蜜罐里泡大的天之驕女。
她也不想解釋。
在傅成蹊面前,她更想努力掩飾。在樓梯間那次一樣,這次也一樣。她希望他眼里的她,永遠都是很明朗,很漂亮的。
而不是雨中那只濕淋淋的落湯雞。
可冷不防被這樣一問,像是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戳中了一樣。李琢言抿了抿唇,“好多了呀。”頓了頓又道,“真心話。”
像許濟州說的那樣,抓住在乎的人,心情就會變好。
“嗯,”傅成蹊輕點了下頭,“不早了,好好睡一覺。”
客房里不知放了什么味道的熏香,有種干凈清淡的味道。李琢言直覺,話題該在這里結束,才是個完美溫柔的夜晚。
可又不甘心就此咽下想說的話。
她忽然開口,“傅成蹊,我教你一個甩掉我的辦法。”
他像是沒有預料到她會這樣說,站在原地,略微疑惑地皺了下眉。
她徑直往下道,“不要教我做題,不要接我電話,不要覺得我們認識很久,就不好意思拒絕我了。在學校里裝作不認識,對我和其他人一樣。我不喜歡熱臉貼冷屁股,肯定很快就放棄你了。”
“要是你做不到。”
沒等他回答,李琢言又深吸一口氣,眉眼綻開笑意,志在必得地朝他宣言,“那我通知你一聲”
“今天之后,我要認真開始追你了。”
開學不久就是第一次月考。
對于八中的學生來說,周考月考都是家常便飯。緊張的神經日復一日地磨上幾遍,也就松了。
所以當李琢言抱著試卷,跑過來夸張叫道“啊!要考試了好緊張!我什么也沒準備不會不及格吧!”的時候,傅成蹊眼皮也不抬,很淡定地繼續寫題。
“你準備了效果也差不多。”
“……”李琢言噎了下。
從她那天大膽告白宣言之后,傅成蹊并沒有對她敬而遠之,可是,關系也沒拉近。
于是,她只有時不時過來試探一下。
問題目是跟學霸套近乎的最佳方式,然而傅成蹊這位同學,別的都好,就是很多時候,比較擅長無意中傷害學渣。
譬如此刻。
李琢言把試卷折兩折,順勢朝后跨坐在他前座,撇撇嘴道,“傅成蹊,你怎么可以詆毀同學的智商。你這樣,會傷害我脆弱的心靈的。”
她的心靈到底哪里脆弱?
傅成蹊輕嘆了口氣,放下筆,“哪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