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早晨五點過,冷颯和傅鳳城才回到自己的院子睡下。至于傅家還有多少人依舊難以入眠,就不關他們的事兒了。
但即便如此,還不到早上九點冷颯和傅鳳城就已經起身了。雖然人都抓住了,沒有抓的人也都派人盯著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但后續需要處理的事情只會更多。
兩人隨意地吃過了一點早餐,就一起往前院傅督軍的書房去了,剛起床的時候傅督軍那邊的人就來通傳說讓大少和少夫人醒了就直接去書房。
兩人到了傅督軍書房門外,韓冉正站在門口皺著眉頭一臉為難的模樣。見到兩人頓時松了口氣,“大少,少夫人。”
冷颯看看韓冉,“韓副官,督軍現在方便嗎”
韓冉苦笑了一下,有些無奈地道“督軍回來之后一直都沒有休息,現在還在里面。兩位請稍等,我這就”
韓冉的話還沒說完,里面就傳來了傅督軍的聲音,“進來。”
韓冉看了兩人一眼,側身讓開了門前的路。
推門進去,書房里一片幽暗。
傅督軍既沒有開窗戶,也沒有開燈,就那么一個人坐在書桌后面的陰影中看上去竟然有幾分頹然孤寂的感覺。
冷颯走到另一邊的窗前伸手推開了窗戶,又走到墻邊打開了書房里的燈,原本幽暗的書房這才明亮起來。
傅督軍微微瞇眼,適應了光線的亮度才對兩人點了點頭,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對冷颯道,“坐下說話吧。”聲音里帶著無法忽視的疲憊,顯然韓冉說的是真的,傅督軍從外面匆匆趕回來直到現在也沒有休息過。
“爹要注意休息才是。”冷颯在傅鳳城身邊坐下來,沉聲道。
傅督軍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道“這些年我總覺得自己做的沒錯,男子漢志在四方,整天糾纏于家里這些雞毛蒜皮的瑣事還能做成什么大事但是現在,我倒是有些不知道,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對是錯了。傅安言變成這個樣子,我這個當爹的卻一無所知。還有你娘”
傅督軍看了面無表情地傅鳳城一眼,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冷颯垂眸輕聲道“自古忠孝難兩全,我想有時候事業和親情或許也是一樣的。越是宏大的事業越是如此,至于是對是錯,外人只怕也難以評說只能看在督軍心中到底孰輕孰重了。”
不能說傅安言變成如今這樣傅督軍這個做爹的就一點沒有責任,但是傅督軍至少不該負主要責任。
另一方面,自古以來成大業者又有幾個是好父親呢
只能說傅督軍做得不那么周全不是一個好父親,但也不能說他就完全做錯了。這樣的世道如果傅督軍這些年不努力,一朝落敗傅家莫說榮華富貴,連命都不一定能保全。
當然了,如果她是一個懵懂的孩子,還是希望自己的父親不是傅督軍的。
世間事就是如此復雜,并不是一句簡單的對錯能夠說清楚的。
傅督軍神色有些復雜地望著冷颯,良久才嘆了口氣沒有再糾結這個話題,而是問道,“你打算怎么處置”
冷颯沒有說話,傅督軍這話是問傅鳳城的。
傅鳳城淡淡道,“送去璐山問出她知道的事情,過幾年再找地方安置,從今以后傅家沒有三小姐了。”
傅督軍沉默地點了點頭,好一會兒才道,“也好,就照你的意思辦吧。”
又看向冷颯嘆氣道,“丫頭,這次是我們傅家對不住你,委屈你了。”
經過了這些日子傅督軍多少還是了解一些冷颯的秉性和本事的。之前那些破事兒就算了,這次的事情擺明了就是沖著冷颯去的。冷颯沒有親自對傅安言動手,就已經是看在傅鳳城和傅家的面子上作出的讓步了。
如果傅家依然容忍傅安言沒有任何處置,只怕哪天傅安言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其實即便冷颯真的對傅安言動手,傅督軍也不會追究。因為他同樣也清楚,如果換了自己也絕不會手下留情。但冷颯畢竟是他最看重的兒媳婦同樣也是他最欣賞的晚輩之一,能不要有隔閡自然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