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保護的滋味是什么樣的,幾十年來在她生命中從未有過。若說之前秦明月還告訴自己,她是因為原主的遺留的思想和情緒,才會對這里的人這里事產生各種情感與想法,現在她卻是打心底的想保護眼前這個人。
眼前這個年輕、謙卑,明明含著屈辱憂愁,卻依舊對自己強笑安撫,明明身形薄弱,卻依舊想用自己單薄的肩膀為自己遮風擋雨的少年。
秦鳳樓現年二十,已經不能稱之為少年了,可按秦明月年紀來看,這人確實年紀不大,在她現代那會兒,也不過是個剛入大學的學生。
她咬了咬下唇,緊緊一攥拳頭,跟了進去。
李老板出奇的好客,還讓馬大頭給兩人沏了茶。
這讓方才把氣撒在兩人頭上的馬大頭,心中不禁又開始揣摩起老板的意思來。難道這兩個人還有什么了不得的來頭分明之前老板應付這秦鳳樓不耐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且不提馬大頭,李老板讓了茶后,見這兄妹二人不喝,才訕笑了一下道“鳳樓老弟還在怪老哥之前不肯透露消息給你”
這聲鳳樓老弟讓秦鳳樓心中一驚,更是開始懷疑起李老板叫他們來的目的。
“不敢不敢,但還是希望李老板能看在我那兄弟年幼的份上,告知我那強把我兄弟帶走的貴人是誰。”
李老板復雜一笑,往前欺了欺身,嘆了口氣道“不是老哥不愿告訴你,而是我也不知那貴人是誰。”見秦鳳樓一臉不信,他往后靠了靠,才道“這么說吧,鳳樓老弟,那人你惹不起,不光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咱們都惹不起。”
他突然站了起來,來回在室中踱了兩步,才臉色有些沉重有些緬懷地望著兄妹二人,開口道“不怕你們知道,當年我也是做戲子出身。咱們做戲子的難處,只有身處這一行才知道,說難聽點兒,干得是跟一樣給人賣笑的活兒,明明心中無限悲辱,卻要強顏歡笑。不光得笑,還要笑得漂亮,笑得讓人感同身受,不光要騙過別人,還得騙過自己”
也不知這李老板到底想說什么,竟當著兩人的面唏噓起自己過往的經歷。
“也是我運氣還不錯,慢慢把一個小戲班發展成這么大個戲園子。看似我如今是個老板,實則在那有些人眼里,咱還是一條狗,甚至連狗都算不上,人家看得起你給你點兒好臉色,看不起你,你連條狗都不如,即是如此咱們還得舔著臉上,誰叫人活在世上,都是這么難呢”
聽到這些話,秦鳳樓陷入沉思中,似乎有些感同身受。
李老板走上前來,重重地拍了他肩膀兩下,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
“作為過來人,我這個做哥哥的勸你一句,凡事莫較真,咱們較不起真,糊糊涂涂也就過了。你也不用擔心你那兄弟,說不定哪一日他就回來了。”
“可我”
秦鳳樓不是傻的,又怎么會聽不明白李老板的意思呢。
說了這么多,不外乎在隱晦的告訴他們,那貴人他們惹不起,他也惹不起,所以這事就算了吧。別鬧,鬧也鬧不出個什么來。
道理都明白,也都知道,可怎么能,也沒辦法能。
李老板伸手點了點秦鳳樓身邊的秦明月,才語重心長道“你們還有這么大一班子人,難道真要為較這個真,拖著大伙兒一起死”不顧所言駭人聽聞,也不給秦鳳樓反應的機會,他長吐一口氣,又道“好了,先不說這個,咱們說說你們現在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