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泊說了個地名,這里是離惠豐園最近一處地方,下船步行一炷香的時間也就到了。
三個人上了船,船太小,祁煊又是個大塊兒頭,一時有些不穩。
老大爺忙笑著道“莫怕,這船是不會翻的,老頭子撐了這么多年的船,十多人也是載過的。”
這話是針對陳一說的,因為只有他一個人顯得有些慌張。
小船滑入橋洞之下,往前行去。
景色又是不一樣,只見沿著河道兩邊都是粉墻黛瓦的小樓,房子都是挺舊的,門前的臺階上甚至有暗綠色的苔蘚,卻顯出一種獨有的韻味兒。不時能看見有成群的女子蹲在埠頭上浣衣,離得近,也是能看見船上的人的,有不少姑娘往這邊看上一眼,旋即面紅耳赤地垂下頭。
倒是那些年長些的大娘們性格直爽,沖這邊指指點點,還不忘議論道“這后生倒是生得俊。”
于是,反倒把莫云泊說得臉紅了。
可不是正是如此,三人之中,且不提陳一,莫云泊生得文質俊秀,風度翩翩,而祁煊乍看過去,滿身匪氣,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與的。人的本性讓之喜歡與好相處的親近,且以這些大娘們的年紀,本就喜歡這種斯文俊秀的白臉書生。
今日,祁煊出奇的安靜,讓莫云泊頗有些不能適應。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不說話因為祁煊平時就是個挺鬧騰的人,一般碰到這種情況,他都會發表一些意見。
“昨晚上沒睡好。”
見此,莫云泊才放下心來。
到了地處,三人下了船,并付了船資。
莫云泊特意吩咐陳一多給了些,這老大爺若不是家境困難,一大把年紀也不會出來干這個,莫云泊對任何事情任何事物總是多了一種慈悲心。
到了惠豐園,正是時候,戲廳已經坐滿了人。整個蘇州城,也就只有這白蛇傳才有這么大的魅力,讓人大上午什么事都不干,就往戲園子里鉆。
伙計正在給三人挪座,突然祁煊伸手往旁邊一指。
“不用挪了,我們跟他坐一處,這小子在這兒不是有個單獨的雅間”
指的那人正是劉茂。
劉茂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也沒什么血色,讓毛六扶著慢慢地走了進來。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兩個人給人的感覺鬼鬼祟祟的,一進門就往旁邊一個門里鉆,卻沒想到被祁煊看了個正著。
“他不是與你那表兄相熟,既然是熟人,就好說話了。”不待莫云泊反應,祁煊這個二桿子就上前去了。
一聽說有人想坐他的雅間,劉茂不禁有些詫異。到底他如今雖對賀斐有些不待見,卻也不想輕易得罪對方。尤其賀家的事,劉茂也是有所耳聞的,知道賀家出了個姑奶奶嫁到了衡國公府,不然賀知府也不會在這肥得流油的蘇州知府上一坐就是六年。
姓莫,又是這般年紀,還是賀斐的表弟,自然不做他人想,定然就是那賀家姑奶奶的兒子了。
劉茂雖平時有些不靠譜,到底也是官宦人家出身,懂得一些為人處事的道理,當即滿臉是笑的請了二人一同去了二樓。
三人去了雅間里坐下,伙計上了茶和果子盤。
這些茶水和吃食自然不是下面散座可媲美的,祁煊這個別扭貨又別扭上了,合則他個郡王還不如眼前這小子身份貴重怎么看劉茂都是不順眼至極。
“瞧你樣子,好像是受了一些傷”這貨笑得有些惡劣,不過這種惡劣只有熟知他的人才能理解。
劉茂一愣,忙道“沒有,就是睡覺的時候落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