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深吸了一口氣,抬眼望向何老板“不知那何慶都是用什么樣的手段針對廣和園的”
見對方面露不解之意,她又道“也不知我理解有沒有錯,他的手段大抵就是搶生意、從這里挖角兒,致使這里沒戲可唱,無人登臺可是還有其他別的沒有”
方才秦明月跟著大家看各處之時,已經注意到有好幾處戲臺子擺設雜亂,布滿了灰塵,顯然是許久未啟用過了。
聽到這話,顯然何老板也是心緒不平的,他面上閃過憎恨、厭惡等等表情,終究化為一抹無奈。他點點頭,道“此人氣量狹小,心胸狹隘,雖早年使了手段攀上了高枝,不過這里乃是天子腳下,也不敢堂而皇之行脅迫之事,所以只能使一些下三濫的手段,其他的倒是沒有。”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秦明月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不怕了,不怕何老板笑話,我等乃是外地人士,也不愿惹上一些解決不了的麻煩。”說這話的時,她食指向上朝天指了指,雖沒有明言,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怕對方有什么靠山以勢來壓人。“如果只是搶生意或者挖角兒,這點咱們倒是不怕。何老板為人坦蕩,秦某敬佩不已,咱們接下來談談盤店之事如何”
何老板大抵是沒料到自己說得這么詳盡,對方還是不放棄這家店。說實話,他心中即是激動,又是忐忑。激動的是這一切終于可以結束了,他有妻有子,總不能一輩子就耗在這里,且堅持了這么久,他也累了。而忐忑的則是怕會害了對方,畢竟這是他和何慶的私人恩怨,不想將對方牽扯進來。
可這本就是一個解不開的結,誰想要盤下這家店,注定會和何慶園對上。
“秦小哥應該知曉這何慶園就離這里一條街的距離,他們天時地利人和,這些年也闖下了一些名頭。你大概不知曉這何慶手段有多么卑鄙,但凡我們這里請來角兒登臺,他便與我們這邊打擂臺。我們定票價素來根據角兒的紅與否而定,但他卻損人不利己,我們定價二兩,他就壓得比我們更低。抑或是出更高的價錢,將我們的請來角兒挖到何慶園去,且不光如此,他還命人在街口強行拉客”
秦明月抬手打斷他,“這我都知道。”
“那為何你還”何老板怔忪了一下,似乎還想說服對方,“請不來角兒,就會沒生意,到時候你們會血本無歸。我見秦小哥你們也不是什么有來頭的人,盤下這家店的銀子大概是窮盡所能了。”
說到這里,他無奈低笑一聲,“秦小哥年紀小,不懂其中的厲害,罷了罷了,這店我不盤給你了,你們走吧。”
這何老板的態度倒是挺怪,即想把店盤出去,可人來了他卻光潑冷水。別人盤店,其中有什么齟齬之處,巴不得捂著掩著,他倒好,一副恨不得別人不盤下才好。
其實秦明月懂這何老板,不外乎良心二字。
這兩字說起來容易,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秦明月越發欣賞此人了,心中不禁動了一個念頭,不過在這之前她得說服這何老板將戲園子盤給他們才是。
“何老板不用攆我們,你的意思我都懂,也都明白,但我還是想盤下這個店。”見何老板想說什么,她笑著道“何老板顧慮不外乎怕咱們生意做不下去,但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咱們既然吃這碗飯,沒有這點子自信還不如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再說了,一個戲園子立于世靠得是什么是靠那些骯臟的手段難道不應該是戲,是角兒嗎”
“可你們就這點兒人,若是請不來紅角兒,可該如何是好”何老板怔忪道。
秦明月自信一笑,擺了擺手,“我就是角兒啊,我們這里個個都是角兒。”
這句話起先何錦不懂,但很快他就懂了。
而到了那個時候,他才明白這秦小哥為何會如此自信。
盡管何錦再三說明強調,但秦明月還是非常固執地堅決要盤下這個店。
何錦見自己說得如此清楚明白,對方還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索性任由他們。雙方先是簽了白契,看時間還早,便又去了府衙換紅契。
等紅契拿到手,這交易就算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