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妻實在太跋扈了,我看如今夫妻二人鬧成這樣,與她的強勢也脫不了干系。”臺下有人說。
“可不是。”附和之人紛紛如此道。
而就在這眨眼的功夫,臺上的局勢又起了變化,那道婆說了一些妖言惑眾的話,當即激怒了如今本就脾氣暴躁的周生,沖上前去一腳將這道婆踢倒在地。
“這哪兒來的妖婆,還不來人將她打死”
這道婆見勢不妙,也顧不得裝腔作勢叫疼了,一個骨碌就從地上爬了起來,盹兒都不打就跑了。
見勢,周生斥周妻“你尋常做事能不能走點兒心,這種走街串巷的靠行騙為生的婆子也信”
本以為這道婆是個道行高深的,如今見她這樣,周妻也知道自己是上了當,心虛之余,也不敢出言反駁了。
可說是這么說,周妻還是疑上秦畫了,收買了秦畫身邊的人,偷偷監視著她。
一日,周生外出與友人飲酒,秦畫獨自在屋中歇息。
那受命監視秦畫的人見秦畫房中亮著燈,便偷偷潛到她窗子下頭。
屋中燈影綽綽,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伏案在做著什么,這人在窗下蹲了一會兒,見沒被人發現,就壯著膽子用手指沾了唾液,在窗戶紙上戳了個小洞。
湊上去看,秦畫果然伏在書案上,似在作畫的模樣。
這秦畫也是出身富戶人家,從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擅畫,周宅的下人都知道這一點,因為每隔一些日子,周生都會特意去買來一些好紙好墨來討好秦畫。
從側面看去,伏在書案前的女子身段格外的優美,這人看得目不轉睛。就在這時,秦畫突然直起了身,而掩在披散長發之下的面孔也露了出來。
赫,竟是一個無臉之人
確實無臉,不光眼睛鼻子嘴巴,連耳朵都沒有。臉上一層白皮,看起來浮腫可怖。
臺下傳來陣陣驚駭之聲,甚至有人被嚇得當即就想走,踢到了身后的椅子。
一片混亂
只見這無臉之人撫著手上的畫,嘆了一口“這借用別人的臉真是不易,每日都得勞心勞力畫上一副,可誰叫當日我投井之時,竟是頭朝下,倒把臉給摔壞了。不過摔壞了也好,免得”
說著,她脖子上的頭來回轉動一番,好像那頸子里沒骨頭也似。轉了一圈之后,她拿起手上那張紙,以袖作為遮擋,當袖子再放下來,赫然一個美人兒立于屋中。
偷看之人被駭得上下牙齒直打架,顯然已經被嚇懵了。
而秦畫似乎察覺到異響,當即眼神朝窗子這邊看了過來。
也是廣和園道具做得精良,為了求得逼真,臥房之中桌椅榻俱有,并在不遠處做了一扇墻,墻上有窗,但又借著高低之差,讓人可以看到墻后屋中的情況。所以秦畫這一看過來,仿若是在直視臺下坐著的看客。
只見她皮膚白皙剔透,長眉若柳,美目櫻唇,好一張風流的美人面。讓人不禁恍惚憶起秦畫剛出場時,似乎不是這樣的,還是一副盈盈楚楚小家碧玉的模樣。可不知什么時候,就變成這樣了的,宛如魅惑人心的妖姬。
霎時,驚詫的,不驚詫了,被嚇到的,也全然沒有了恐懼,所有的目光都定格在這張芙蓉面上。
而劇情也在這里定格,隨著幕布緩緩合上,臺上的一切才消失在幕布之后。
秦明月輕吐了一口氣,將袖中拿出那用豬皮做的面具,擱在手里搓弄了一下。
這時,念兒從墻后面跑了出來,一臉捉狹,“月兒姐,我看方才被嚇著的人不少。”那暗中監視秦畫之人,就是由念兒所扮。
秦明月笑了一下。
念兒又道“你說他們會不會被嚇到后,以后就再不來看咱們的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