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明明當年的新糧可以買一個很好的價錢,為什么要等它放舊了,再去折價賣呢
于是這糧倉中的糧便被人動了。
起先只是從中撈個差價,后來是撈著撈著就忘了,只能拆了東墻補西墻,糧倉的糧越補越少。若是換成平時,自然沒事,反正寅吃卯糧都習慣了,朝廷若是有人下來查,找個時間補齊也就罷了,可誰曾想今年竟碰到了洪患。
朝廷肯定是要賑災的,賑災肯定是要開倉放糧。可糧食從哪里來大家都知道,所以在祁煊到了開封時,禹州當地牽扯進去的官員個個自危,急得都快火燒眉毛了。
火燒眉毛也沒用,平時撈銀子的時候干什么去了將糧食補齊才是正經可如今境內哀鴻遍野,誰這個時候會將糧食放出來,沒見那些米鋪糧行都關門了嗎拿著銀子都買不到糧。
至于治下一些富戶地主們,都抱著手里的糧食想發黑心財,也是知道這群人完了,不想從中再填了這黑窟窿,對求助上門的官員俱都托詞不見。
早先個個趾高氣揚的官員們,現如今成了人人皆避的過街老鼠,這也是禹州知府霍明渡會作出這番姿態的根本所在。
糧食補不上,跑是跑不掉的,就看上面人怎么處置他。當然,也少不了剩下的那群人。
一看最上面的人都主動請罪了,下面的也個個都坐不住,膽子小點兒的,自己來找了祁煊,膽子大點兒的,還在做困獸之斗。
不過祁煊是誰,來之前就心中有數,在見到偌大的糧倉中只剩了幾十袋子已經發霉的陳年舊糧,早已是怒火中燒。二話不說就命人去將這些人抓了起來,先是審訊,待罪名落實畫押之后,就命人將這些人拖出去斬首示眾了。
按理說,巡撫是沒有這個權利的,巡撫可以罷撤官員,但懲處還得交由京城那邊審理。尤其判處斬首之刑先得經過兵部,兵部上報皇帝,皇帝朱筆圈了以后,才能執行。
可祁煊卻似乎一點顧慮都沒有,說斬就斬,前面令下了,后面十幾個人頭便被血淋淋地掛在知府衙門前示眾。
只留下了一個人,那就是禹州知府霍明渡。之所以留下他,不是這人背后有什么不得了的大山,而是還指著他辦事。
祁煊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可那些災民們還等著糧食救命,為今之計只有先找禹州境內的富戶們拆借,而這些還需霍明渡出面。
祁煊的不按牌理出牌,祁煊的雷霆手段,鎮住了所有暗中窺探之人。且不提禹州境內的那些富戶們是如何想,至少附近各地一直推諉耽誤的眾官員們都開始動了起來。
而祁煊這種血腥不講理的手段,也讓本還有些質疑甚至猶豫要不要借糧的當地富戶,再不敢說推諉之詞。
朝廷說借多少,就借多少,實在沒有,就老老實實把家中糧倉打開以示清白。不能說這些富戶地主太沒膽,實在是祁煊下來的同時,各地就開始流傳起他的種種事跡來。
知道這安郡王是當今的親侄兒,比太子和二皇子還受惠帝寵愛,知道這人荒誕無稽,且蠻橫霸道。那就是個霸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典范,尤其他到之后又上演這么一出,誰還敢說二話。
就算你冤枉,可是殺了你之后,你冤枉也沒處訴了。這人又不是正常官身,還指著他為了升官不得罪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本人又是皇室宗親,和當今有極為親近的血緣關系,犯了錯頂多就挨幾句訓斥,可你卻是丟了性命。
懟不起,也不敢懟
災區百姓們人人拍手稱快,當地富戶們個個臉色沮喪得仿若是死了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