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問題是,祁煊也不是第一次這么干了,那些死在他手下的貪官蠹役同樣也是這般夾雜怨恨與不解死去的。
這次祁煊前來武陟縣,殺的就是出其不意,就怕節外生枝。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準備的,帶來了河南都指揮使司轄下宣武衛一半的兵力。也是為了以防萬一,防止田莽等人負隅頑抗狗急跳墻,。
也是他來得機會湊巧,剛好來了個關門打狗,至于河督署內一眾書差役乃至河營內一眾兵士倒也識相,一見宣武衛的官兵來了,比鵪鶉還老實。
其實想也知道,三個領頭的人都被拿下了,他們這些做下面的人也不敢生什么亂子。再說,與宣武衛這種正統軍隊相比,河營里的兵不過是些游兵散勇,尋常干得都是些守汛、防險這種苦力們都能做的活計,真若是打起來,絕不是宣武衛的對手。
“爺,外面已經布置好了,一些刺頭都被關了起來。其間沒有出什么亂子,就是一個叫毛副將的人打算趁機逃走,被咱們的人拿下了。”
祁煊點點頭,吩咐道“叫裴叔帶著人進來,給我們留下的時間并不多。”
四喜了解地點點頭,就下去找裴叔了。
事情還要從之前說起。
話說祁煊本就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這次吃了這么大的悶虧,雖說人沒傷著,還辦成了夢寐以求的事兒。可他是誰,他是霸王安郡王,長這么大他就沒吃過這種悶虧,若說被身份地位比他高的人逼得四處逃竄也就罷了,偏偏是幾個小卒子。
祁煊哪能忍下這口氣,當即點齊了兵馬殺了個回馬槍。
他會這么著急也不是沒有緣由,陳讓三人主持著整個河督署的內外務,明顯背后就是有人。能坐上這種緊要的位置,絕不是會被人輕易放棄的小卒子,即使背后的人想棄卒保車,也得卒愿意才行啊。
陳讓等人幫著他們背后之人辦了這么多年的事兒,手里怎么可能沒有捏著一些可以保命的東西。只要那東西在,他們背后之人就不可能不保他們。
若是事情交上朝廷,結果就是祁煊的仇根本報不了,他從來不是個傻子,自然不會任這種事發生,索性先斬后奏得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
當然,也不僅是為此,還有其他原因。
本來祁煊是沒打算插手河道上的事,可先有秦明月和胡君寶的請求在先,后有他為了拿到胡成邦遺留下的東西,被人追得狼狽至極。既然索性已經被攪合進來了,他的性格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極致。
算是對含冤而死的胡成邦,對那些因為洪災而受盡苦難的黎民百姓一個交道,最起碼當他日后再想起這事,能無愧于心。
這才是他走了這步棋的主要原因所在。
先殺了陳讓等人,接下來就是他暫時接手河督署,在朝廷那邊派人前來之前,拿到這些河官們貪污河款的證據。
其實在回開封之前的路上,祁煊就看了胡成邦留下來的東西。
是一張紙。
這張紙上寫滿了胡成邦任河東總督以來,暗中查探到的一些東西。有這些東西做指引,想必拿到證據并不會太難。
河南的天在一夕之間變了。
從安郡王帶著人抄了河督署,并因為斬殺陳讓等幾名河道官員,河南的天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