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煊興奮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如今時候也不早了,快把董總兵抬進去休息,至于我和蘇公公就去海上轉悠一圈兒,吹吹海風醒醒酒。”
一旁的劉副將錯愕臉,而在他愣神之中,董總兵已經被祁煊的人給抬了進去。
這劉副將生得大黑臉,虎背熊腰的,打起水戰了得,就是腦袋不太靈光。不過他還記得之前董總兵說的話,若實在擋不下,就帶著他們去海上轉一圈也可。
提督署離港口沒多遠,此時港口上一片燈火通明,停著幾艘戰艦。
祁煊興匆匆地拉著蘇公公登上楊威號,蘇公公邊走邊道說太晚了,不如明日。他卻道就是大晚上的才好,打個出其不備。又說濠鏡離這里有些距離,讓蘇公公先去休息,明兒一早就能到。
等蘇公公下去后,劉副將正打算說些什么,還沒等他開口,就被人從后面悶頭就是一棍。
撲通一聲,人倒在地上,裴叔揮了揮手,就有人上來將他抬了下去。
“王爺。”
祁煊整了臉色,凝聲道“去濠鏡。”
下面一眾水師兵卒,自是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還當命令是由劉副將所發。隨著一陣悠長的號聲,一行艦隊了。
大抵是為了做面子,這次福建水師出動了整整一個艦隊,由楊威號做主戰艦,四周拱衛著數艘戰艦,一共有五艘大型艦船,就這么浩浩蕩蕩往濠鏡去了。
濠鏡在佛朗機人這么多年的經營之下,儼然就是另一個國度。
大昌在此所設立的蕃司衙門早已不若前朝之時那么風光,這次與其說佛朗機人與海盜勾結沖擊蕃司衙門,是為了抗議海禁。還不如說是這伙強盜看出了大昌水師露出羸弱之態,想借機占了這濠鏡,而這次不過是個試探。
佛朗機人并未想到大昌會派水師軍隊來攻打自己,所以根本沒有準備,最大的一處岸口就被大昌的火炮給炸了。
早在明朝之時,大明的火器就聞名世界,雖之后被西洋諸國趕上,在明末之時為了抵抗金人,還曾找夷人購入過一批紅夷大炮。可大明能工巧匠無數,早就照著原樣仿照出來了一批,甚至射程比之更遠。自打這以后,紅夷大炮雖還叫紅夷大炮,卻并不是舶來貨。
大昌的火炮射程很遠,可達一千余米,所在船艦還離岸口很遠,就把陸地給炸了。
幾炮下來,岸口已是一片狼藉。這處岸口作為濠鏡對外最大的一處岸口,常年有人駐守,早先是大昌蕃司衙門的人,如今則是佛朗機人。這群紅毛鬼還在睡夢之中,就被火炮給炸醒了,個個衣不遮體的跑出來,對上的就是炮彈的轟炸聲。
很多人都受了傷,一片鬼哭狼嚎,根本不知道反抗。
就在這時,一條輕型網梭船駛了過來,也不管有沒有人聽見,就喊話道“我福建水師受我皇旨意,限你們這群夷人十日之內從濠鏡撤離,若是不撤,下次再來就是我朝雄偉之師,踏平你們。”
丟下這話,這艘只裝載了四人的小船只是輕輕一蕩,就游離了岸口。
揚威號上,祁煊哈哈大笑,將手中的千里鏡遞給蘇公公。
“老蘇你看,那群夷人狼狽的樣子,屁股蛋子都露出來了。”
蘇公公拿起看了一眼,忍俊不住地笑道“郡王爺雷厲風行。”
兩人身邊站著的一眾水師低級軍官,俱都面面相覷。
之前,根本沒人說要來打濠鏡,只說聽上面人指揮。船行半途,突然折了道,竟直沖濠鏡而來。
作為士卒,軍令如山的道理還是懂的,雖這與他們所知大相徑庭,但既然提督都發了話,自然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他們還以為是不是欽差到來,故意做個樣子,只有那么些許人心中暗叫不妙。不過在這種時候,誰敢說個不字,就是掉腦袋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