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祁煊處久了,她也學會了打蛇順竿爬,紅著臉小聲道“就是昀哥兒有些鬧騰,還望父王莫怪。”
鎮北王沒有說話,端起酒盞徑自飲著。
既然沒說怪,就是不怪了。
秦明月心情大好,可桌上有人心情不好。
其中當屬祁曜和李氏。
鎮北王作為鎮北王府的天,平常一個眼色一句話都讓人默默關注著。兩人自然看到了方才鎮北王看向旁邊那桌的眼神,再加上那句話這小子養的不錯,不就是在說自家孩子養得不好。
可不是不好嗎
五歲的成哥兒和三歲的昊哥兒,一個也不小了,卻還是讓奶娘喂著飯。另一個滿臉懨懨,若此時不是在正院,恐怕早就掀了碗。
祁曜狠狠地瞪了李氏一眼,埋怨她沒養好兒子。
而李氏更別提了,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氣的,這會兒更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頓飯吃得是機鋒畢現,有的人食不知味,有的人根本沒吃幾口,而有的人卻是吃得身心舒暢。
至于誰身心舒暢,自是不用提,從飯量就能看出。
這世子父子倆簡直就是飯桶
在鎮北王擱下銀箸后,大家都放下了筷子,可祁煊和昀哥兒還在吃,自然不能撤桌,于是大家都等著這兩人吃。等一個揉著小肚子說娘吃飽了,一個擱下了筷子,很多人心中都在如此罵道。
但從鎮北王的面上卻看不出喜怒,讓人根本分不清他到底是何種心思。
鎮北王站了起來,所有人跟著都站了起來。
旁邊的鎮北王妃面色暗沉,狠狠地瞪了蝶夫人一眼,心想看來王爺今晚要宿在這賤人那里。
就在大家正準備恭送鎮北王之時,秦明月那里又出了幺蛾子。
“昀哥兒,快去給祖父磕頭。”
“祖父”昀哥兒有些疑惑地看著娘。
“祖父就是爹爹的爹,昀哥兒要叫祖父。孫兒第一次見祖父,都是要磕頭的,代表著孝順長輩。”
昀哥兒如今正是處于似懂非懂的階段,他的所有認知和理念都是大人灌輸而來的。所以秦明月從不會蠻不講理地命令孩子去做什么,而是告訴他道理,讓他明其意,懂其理,知其事。
“爹的爹爹,是祖父。那祖父是不是跟爹一樣,會跟爹對昀哥兒一樣,給爹洗白白,喂飯飯,舉高高”昀哥兒語出驚人。
他年紀太小,說話還有些條理不清,可認真聽就能聽懂他后面說的幾個爹,都是指的祁煊。
秦明月簡直想當場吧唧兒子一口,這小家伙真是神助攻。她本就想借著昀哥兒給公公磕頭一舉,改善自家在王府中的處境。有著公爹之前的撐腰,不管他心中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真的對自家重視,只要他受了這一禮,旁人就得掂量。
他們如今在王府孤立無援,沒有自己的班底,這偌大的王府之中,盤根錯節的關系太復雜,隨便一個下人就能輕易地蒙蔽住她和祁煊,給他們下絆子。她和祁煊怎么樣都無所謂,可昀哥兒太小,她真怕有人會為了對付她和祁煊,借機傷害到昀哥兒。
所以只要有護身符,她就想緊緊抓著,哪怕這張護身符是使手段弄來的。
秦明月點點頭,笑得格外溫柔“是啊,爹爹還小的時候,祖父也是這么給爹爹洗白白,喂飯飯,舉高高的。”
聽到這話,昀哥兒小大人似的點點頭,丟開娘的手,慢慢朝鎮北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