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會是李氏,祁曜十分了解李氏的個性。
他邁入房門就看見桌前坐著一個女人,桌上擺了飯菜,女人有些面熟,但讓他記不清叫什么名字了。
直到這個女人低聲地叫了一聲二爺,祁曜才想起她好像是哪個武將送給自己的女人。
他后院里這樣的女人挺多,碰過的,沒碰過的,有些時間久了他自己都沒印象。
祁曜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折身進了里間。
“二爺,妾把菜熱熱就能用飯了。”
祁曜頭也沒回:“你自己吃吧,我用過了。”
胭脂并沒有說什么,而是扭頭去灶房里打了盆熱水,端進房里。
祁曜正坐在炕上擦自己的刀,看到她手里的那盆水,他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妾侍候您洗腳吧。”
深青色的袖子半挽了起來,露出凝脂似的小臂。
女人的聲音很輕柔,微微的低著頭,有一種別樣的嫵媚。
胭脂將祁曜的腳拿下炕,先給他脫了足襪,才將他的大腳放在水里。
水溫有些偏熱,但勞累了一天的腳被這么泡一泡,是非常舒適的。
祁曜莫名有些窘迫。
以前都是跟一群大男人住一個屋,身邊都是十天半個月不洗腳不洗臉的糙漢子,時間久了,他也成那樣了。
他上次洗腳是什么時候?
五天前,還是六天前?
他自己都能聞到有一絲異味,她為什么就能視作平常呢?
其實換成以前的祁曜,他根本不會有這種想法,有些人天生就是讓人侍候的,有些人天生就是侍候人的。
而他就是前一種,天生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他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可自打來到黑河衛后,他見識了太多太多以前看不到的景象,他知道了下層人的生活是什么樣的,其中包含了多少屈辱與辛苦,他突然沒了以前的那種理所應當。
胭脂洗得很仔細,縫隙里都用手指搓了,細嫩的手指搓在結了薄薄一層繭子的大腳上,讓人感覺麻酥酥的,非常舒服,祁曜的腳趾忍不住想蜷縮,卻又忍住了。
“可以了。”
他僵著聲音道。
實則心里有些不舍的,可他覺得不能再這么下去。
胭脂頓了一下,這才拿了巾子給他拭干了腳,端著水盆出去了。
不多時,人轉回來。
臉上有些微微的水汽,看得出是剛洗過了的。
“你去休息吧。”
祁曜正準備躺下休息,見她進來,這么說道。
胭脂猶豫了一下,“這房子里好像就有這么一條炕。”
祁曜一怔,然后也沒說話,躺在炕上,用被子將自己蓋住。
炕是熱的,胭脂提前就燒好了,也不知她那么細嫩的手,是怎么會燒這種火坑的。
胭脂在祁曜身邊躺了下來,睡在另一個被窩里。
她很安靜,呼吸很輕。
祁曜以為自己會像以前那樣很快就入睡,可卻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卻是清醒得可怕。
總覺得有一股幽幽的馨香若有似無地纏繞在自己鼻尖上,祁曜感覺有一絲躁動。
這絲躁動讓他有些難耐,還有些煩躁。
他將被子蓋在自己頭上,那一絲馨香總算沒了。
祁曜并沒有睡好,所以第二天他起遲了。
自打來到黑河衛,他總是卯時就起,可光看外面的天色就知道肯定過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