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位置巧,剛好有根柱子擋著,從外面能看見里面,從里面若是位置不對卻看不到這里。晉王也就光明正大地拿一雙幽幽的眼往里頭看,看那個瑤娘哭得委屈萬分倒在娘和姐姐的懷里,宛如受了折磨的小媳婦。
再見她特意穿了身舊衣裳,卻肌膚粉光若膩,白里透紅,看著不顯肉,實則身上全是小軟肉。
軟綿綿的,嫩滑滑,他最是喜歡拿手指揉搓,每次揉搓得她受不了,軟聲求饒。也是她嬌氣,還沒怎么樣,就一個紅印子。緋紅色的一朵芙蓉花襯著玉白的底兒,怎么看怎么招人稀罕……
怎么就成天天挨打不給吃飯了?
小騙子!
吳氏難得氣盛了一回,蘇秀才大抵是沒防備,反而氣弱了。
又聽瑤娘給人做妾,孩子不能養,日子過得也苦,他面色也變得復雜起來。終歸是自家的孩子,養了十幾年,哪會有不心疼的。
“若是她老實聽家里的話,何必會走到這一步。”心里怎么想,卻和嘴里說出來是兩碼事,也是蘇秀才不會示弱,不過他心中也真是這般想的。
“聽你的,聽你的給那何老爺當妾?有區別?!”
“這事是玉成媳婦說的,你管她問去。當初她那種情況,給人做妾有人要都是燒了高香,難道你希望她一輩子嫁不出去,受人指摘。”
“說來說去,你就是只在乎自己的名聲。你那破名聲有什么屁用,也就你成天抱著不丟。”吳氏今兒也算是大爆發了。
誰也沒想到事情還未說出個子丑寅卯來,老兩口反到吵上了。
見到如今這情況,蘇玉成臉色也不甚好看,“既然過得不好,那就家去吧。”
“對對對,家去,家去。走,我二妞,跟娘回家。”吳氏抹了眼淚,就去拉瑤娘。
蘇秀才也沒說什么,倒是朱氏急道:“你們把她帶回去做什么,家里那種情況,還能多養一個人?她名聲那么難聽,爹你以后有臉出去見人?娘你想讓人被戳著脊梁骨過?”
轉頭又吼蘇玉成:“把她弄回去,你以后去當苦力賺錢養她!”
不得不說,朱氏很會掐算人心,至少這蘇家一家人的心思,她是了如指掌的,知道對方最在乎的是什么。
蘇秀才最要臉,吳氏最怕街坊鄰里那些小媳婦大媽大娘們拿自家事說嘴,而蘇玉成游手好閑慣了,讓他去當苦力,還不如殺了他。
蘇秀才和蘇玉成頓時不說話了,吳氏也有幾分猶豫。
朱氏又道:“你們以為給大戶人家做妾,是想能走就能走的?那都是簽了身契的,想要贖身得有銀子,再說了人家又不缺這點銀子,為何要讓你贖身。生是人家的人,死是人家的鬼,對于富戶人家來說,人打死了也不會讓你領家去。”
朱氏本是想把有錢人家說得權勢大,又可惡又可怕,打消蘇家人的心思。蘇家人說白了就是普通的小民,最怕惹是生非,卻未曾想這句話招來吳氏的反感與恐懼。
于吳氏來想,女兒不管在哪兒,總能活下去,有口飯吃。這大戶人家這么可怕,若是那不能生孩子的王妃,故意把女兒磋磨死了,就為了徹底把孩子搶過去可怎么辦?
“孩子咱們不要了,你跟娘回去,娘養你。你爹你哥不管你,還有娘,就算娘不行,還有你姐……跟娘回家,咱不待這兒了……”吳氏就去拉瑤娘。瑤娘本是做戲才來的眼淚,這時眼淚倒是唰的掉了下來:“娘,我……”
“娘去求那王爺,他那么大的官,肯定不會跟咱們這種人計較。他不答應娘就一直求他,你別害怕……”吳氏眼中閃爍著不安,但依舊這么說著。
這是一片慈母心。
在父兄都猶豫的時候,只有當娘的毫不猶豫沖出來了。
吳氏不是不疼瑤娘,她只是沒有辦法,當初朱氏總是在家里找茬,她抱著能忍就忍的心態,這個兒媳婦得來不易,她也是這么對瑤娘說。所以當蕙娘說要把妹子接走,給家里減輕負擔,她同意了。
誰曾想瑤娘身上竟會發生那種事,女兒家未婚先孕那是丑事,不光是丑事也是家里再也承擔不起。姚成愧疚,再加上蕙娘氣憤,就將瑤娘接走了。后來孩子生下來,兒媳婦張羅著給女兒尋人家,雖是給人當妾,但女兒那種情況,當妾總比一輩子受人指摘的強,所以吳氏依舊沒有說話。
人們總是對于沒發生的事情,抱有美好甚至是僥幸的心態。也許會好呢,也許還能過。可當吳氏真正看到女兒過得這般苦,她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