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成……”
朱氏的哭聲喊聲罵聲,整整持續了一個晚上,攪得四鄰不得安穩。
一直到三更天,附近有戶人家實在受不了了,跑來敲蘇家的門,說若是還這么鬧騰,就報官了,朱氏才沒有再鬧下去。
次日,蘇秀才和蘇玉成都是掛著黑眼圈出門的。蘭草也沒敢留在蘇家這邊,而是去了隔壁姚家,因為朱氏像似瘋了一樣,見到她就發瘋要打她。
鬧了整整兩天,見蘇家人都不為所動,朱氏終于換了路數,而是開始扮起可憐來。只是經過前兩日歇斯底里大鬧,所有人不再相信她會悔改了,連東哥兒幾個孩子都躲著她。
本來三個孩子和朱氏就不親,朱氏不但不管他們,有時候東哥兒他們不懂事哭鬧,還會打罵他們,幾個孩子又怎么和她親近。朱氏一叫起東哥兒三個,東哥兒倒還好,已經懂事了,只是躲。另外兩個小的則是都是哭著要祖母,只往吳氏懷里鉆。
姚成找好車馬行,價錢也跟人談好了,蘇玉成才終于和朱氏說話。
朱氏大抵也知曉事情沒辦法挽回,再說了她最是要臉,能鬧成這樣已經是極致,也沒有再試圖乞求,收拾了東西打算回鄉。
就這樣,朱氏抱著一個小包袱,離開了蘇家。
這一去大抵就是今生無緣再見。
蘇玉成沒辦法脫身,是姚成親自將朱氏送去車馬行的。銀子已經付過了,姚成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話和朱氏說,只是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朱氏抱著包袱,坐在一旁石階上等。旁邊車馬行的人正在裝貨,像這種順帶捎人的,都是人跟著車隊走,路上十分安全。
朱氏此時滿心悲憤,對蘇家人,甚至姚家人都充滿了恨意。
恨這些良心被狗吃了的人,她自是不會在自己身上檢討,若是會檢討,她和蘇玉成也不會走到了今日。
“你是蘇家的太太朱氏?”一個黑色的人影突然籠罩了朱氏身前的光亮。
“你是?”
“我家主子想請朱太太去說些事情。”
晉王剛出工部大門,就在不遠處的街角看到一個熟面孔。
他并未多看,順著街邊往前走著。此時正是各府部下值的時候,棋盤大街著很是熱鬧,轎馬如流,人來人往。
如今晉王徒步上下值已經不能惹起任何人的關注了,即使碰見了,對方也只是點點頭,或者拱手一鞠,都知道晉王殿下看似冷了些,其實并不是個架子很大的人。
一直到出了棋盤大街,那個身穿藍衫的中年人才匆匆趕上晉王。
晉王停下腳步,看著對方。
“晉王殿下,還不知我家公爺所提之事,您考慮如何?這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您依舊沒個準話兒,讓我家公爺很是不悅。”這中年人瘦高體格,容長臉,八字眉,一雙精光灼灼的眼睛,看起來很精悍。若是熟知京中各家各府的就知道,此人正是徐國公府的副總管,徐吉。
今日徐吉說話分外不客氣,明擺著是失去了耐性,這失去耐性的人自然不是眼前這個人,而是其身后的徐國公。
事實上徐國公能忍這么長時間,已經很出乎晉王的意料。去年年關之前,徐國公那邊就與他提過休掉晉王妃,扶徐月茹上位之事。晉王一直沒理這些人,沒想到對方終于沉不住氣的找了過來。
“本王以為跟你們說得十分明白,不廢妃是圣上的意思。若是廢,本王正妃之位也不會是你徐家的女兒。”
徐吉大抵沒料到晉王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是如此直截了當,頗有幾分狼狽之意。不過這狼狽只是一閃即過,他壓低了嗓子威脅道:“晉王殿下這是待價而沽,還是又看中了其他人家?你如此不留情面,就不怕得罪我徐國公府。”
晉王看著他只是冷冷一笑,這徐吉大抵也清楚這事是沒法談了,拱了拱手,冷言道:“此話小的會轉達公爺,還望殿下別后悔。”
晉王沒有理他,繞過他往前行。
徐吉冷冷地看了他背影一眼,急匆匆地鉆入一條小巷,消失而去。
晉王踏入榮禧院大門,就一只肥貓纏了過來,正是花花。
花花毛發蓬松,油光水滑的,已經是大貓了,看起來圓滾滾的,像一只縮小版的小豹子。它竄上來就圍著晉王腳邊各種廝磨,在他兩只腳之間鉆過來鉆過去,晉王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