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頷首,沒有說話。
小寶抬頭看瑤娘,問:“娘,大舅今日來了?”
瑤娘點點頭,因為自覺其中具體不適合小孩兒知道,她也沒有和小寶細說,不過小寶也沒有多問。
且不提這邊,另一頭蘇玉成拿著夏家的地址,來到位于西城貧民窟的夏家。
夏家并不富裕,夏老爹是個鐵匠,和妻子高氏養育了一子一女。除了蘭草,還有蘭草的哥哥大柱。
本來按理說平民家的女子,是萬萬不當賣身為奴的,可當年夏老爹得了一場病,家中實在無錢醫治,就把蘭草給賣了。
也是蘭草運氣好,被官家買進當初剛建府的晉王府。
彼時晉王還未成年,住在宮里,成年后便分封就藩出了京。京中晉王府的一群奴才們算是掉進了蜜罐里,每個月的月錢照拿,卻沒什么活兒干,只用把分內之事做完就可以了。
王府是允許贖身的,所以蘭草一直計劃著攢夠了贖身錢就回家。可惜想法挺好,現實很殘酷,她在王府當了十年差,一直沒攢下什么銀子來。眼見自己快十八了,也因此蘭草格外重視這次機會。
只可惜其中出了些意外,致使之前的心境全然改變。蘭草明明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自由身,回家后卻很是悶悶不樂,夏家人還以為她是犯了錯被攆出了王府。
夏大柱已經成親,娶妻馬氏,兩人孕育有一兒一女。不同于夏老爹,夏大柱是個好吃懶做的,娶了個媳婦馬氏也是個嘴碎心眼小的婆娘。
以前小姑子是王府當差的,手里有錢,便巴著捧著。這趟蘭草回來,馬氏連半天都沒堅持住便忍不住嘀咕起來。
開始嘀咕蘭草是犯了錯被攆,越說她越心痛,就開始埋怨蘭草斷了家里一條財路。
夏老爹一個鐵匠每個月能賺多少錢,夏大柱又是個賺不來錢的,夏家這么大一家子人,若不是以前蘭草每個月補貼點,還不知道日子怎么過。
如今蘭草從王府里回來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辦?
蘭草早就知道嫂子是個不容人的,可她想著家里還有爹娘大哥。她打小被賣,有了月錢就開始奉養兩老,家里再不濟也不至于將女兒趕出家門。
如今確實也沒人趕她,可家里烏煙瘴氣的,嫂子看她像似烏眼雞,又總說些不好聽的碎言碎語,她本就心里難受,如此一來更郁悶了。
她嫌家里悶,便去找小時候的玩伴說話,誰知扭頭回來自己的的箱子卻被人翻了。
箱子里有蘭草的包袱,最重要的事包袱里有二十兩銀子,是上面賞她的。這是蘭草僅有的銀子,以后她安身立命的錢,如今卻不見了。
蘭草當場就惱了,大聲質問家里人,誰翻了她的箱子。
高氏沒有翻,家里就只剩下馬氏,那不用說就是馬氏了。
馬氏開始不承認,后來說是蘭草的小侄兒蛋子翻來的,又說反正小姑是家里人,一家人還分什么你的我的。
蘭草雖長相柔弱,但性子卻是有主見的,當場掀了高氏屋里的桌子,就和她鬧了起來。
夏家亂成一團,高氏在一旁著急的直抹眼淚,勸又勸不住,只能請隔壁鄰居快去幫忙把她男人和兒子找回來。
還沒能夏老爹和夏大柱回來,蘭草就把銀子搶過來了。
馬氏不給,她就砸她屋里東西,才只砸了幾樣,馬氏心疼得就把銀子扔給蘭草了。之后夏大柱先回來了,馬氏哭哭啼啼地訴苦,說蘭草不敬長嫂,說她私藏銀子不往外拿。一個姑娘家自己藏私房不說,還砸兄嫂房里的東西,總而言之編排了不少。
夏大柱娶了媳婦忘了妹妹,便訓了蘭草幾句,蘭草就跟他吵了起來。
蘇玉成到的時候,夏家正鬧得一片不可開交。
門外圍了許多人,都在說夏家這媳婦不是東西,小姑子是打小被賣的,這些年不知貼了娘家多少錢,好不容易回來了,人家攢點私房也要搶過來。
議論什么得都有,蘇玉成腿傷還沒好,一瘸一拐地擠了進去。
還沒站定,就傳來一陣驚呼聲,卻是夏大柱眼見吵不贏妹子,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一時惱羞成怒,準備動手了。
蘇玉成忙跑了過去,一把將夏大柱的手抓住。
“你做什么!”
蘭草本以為自己這巴掌挨定了,誰曾想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來了?”
蘇玉成還來不及回答她,夏大柱就罵道:“你哪兒來的死瘸子?跑到我家跟我動手動腳,找死是吧?”
夏大柱可不是個善茬,生得膀大腰圓,孔武有力,嘴里罵著拳頭就揮了過去。蘇玉成如今雖行動不便,可之前在五城兵馬司被訓練也不是假的,這種就憑著一身力氣的銀樣蠟槍頭,他還真不懼。他狀似憋足的躲開對方的拳頭,伸出完好的腿一絆,夏大柱就轟然倒地,不過蘇玉成也疼得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