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說,真要出了這事啊,他能把人腿打折。”林深青喝了口酒,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笑了。
“笑什么?”蘇滟問。
“早時候我家隔壁有個小屁孩,老愛黏我,有次跟我捉迷藏,躲進我家酒窖,撬了壇十年陳酒,被我爺爺拿雞毛撣子追得滿院子跑……他連小孩都不放過呢。”
蘇滟“嘖”一聲:“還健在嗎,那小屁孩?”
“這不有我拼命護著嗎?”林深青說到這里笑意減淡,“倒是不知道后來怎么樣了。我念六年級那年,他們好像舉家搬去港城了吧。”
提到港城,氣氛陡轉。
兩人都想起那場空難事故。
沉默片刻,蘇滟問:“你真不看醫生?”
“一天問兩遍,你什么時候這么婆媽了?”
“我昨晚在店里碰見個心理醫生,問了問你失眠多夢的情況,她懷疑這是‘創傷后應激障礙’。”
“聽不懂,說人話。”
“自殺率百分之十九,這下聽明白沒?”
林深青舉著酒瓶笑:“才十九呀。”
蘇滟被她氣樂。
“得了吧,”林深青看她一眼,“失眠嘛,就是精力過剩鬧的。”
“那你倒是聽我的,試試睡前運動,酣暢淋漓一場,保你沾枕不省人事。”
“你以為我是你,藝高人膽大,趙錢孫李輪著睡?”
蘇滟笑笑:“哪還趙錢孫李,我這都該到‘陳’了。”
這按照百家姓順序收集炮友的癖好真是……
“惡趣味。”林深青評價。
蘇滟聳肩:“本來是要金盆洗手了,誰知道這陣剛好有個姓陳的航大學生,隔三差五來我店里,這不天意難違么?”
林深青晃酒的手一頓,眉梢微微揚起來。
蘇滟突然“呀”了聲,盯住了一層的玻璃門:“說曹操,曹操到啊。”
林深青跟著望下去。
底下進來五個男人,或者說是男孩——穿衣打扮稚氣未脫,看著像大學生。
她在昏黃的光線下瞇起眼,盯著中間那個有點眼熟的人笑了笑:“哪個姓陳呀?”
“黑色衛衣那個。”
有兩個穿黑色衛衣的,剛巧就是她在工大見過的兩位。
“有兩個呢。”林深青示意她講明白。
蘇滟面露稀奇:“怎么,你瞧上哪個了?”
林深青看著在一層卡座坐下的幾人,搖搖頭。
“那你管是哪個?”蘇滟覷她一眼。
她仰頭喝酒,過了會兒說:“今天被人搭訕了。”
“這不是你林大小姐的家常便飯么?”
“在我講堂上睡了五十分鐘覺,企圖吸引我的注意力。”
“老套。”
“但手段不錯,剛才我就覺著后背涼,敢情是被盯了。”
蘇滟反應過來,看向賀星原和陳馳的方向:“你說哪個?”
“黑色衛衣那個。”
“有兩個呢。”
“這是瞧上人家了?”
蘇滟“嗤”一聲,搖搖頭。
林深青回敬過去:“那你管是哪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