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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星原睡一覺出了身汗,舒坦多了,打算帶林深青到外面吃午飯,送她去上瑜伽課。
正準備換衣服,卻聽宿舍門被敲響了,非常中規中矩的三聲“篤篤篤”。
林深青剛要去開門,被他一個手勢打住。
這個點還沒下課,來的肯定不是舍友,而且這彬彬有禮的敲門方式太過四平八穩,也不像一般學生。
賀星原問了句:“誰?”
一個醇厚的男嗓響起來:“星原,是我,給哥哥開個門。”
“……”
林深青一看賀星原的表情,就知道此哥絕不是江湖上隨便傳說的那種哥,既然如此,來人只能是賀家大公子了。
她不假思索,自發奔進浴室,留給賀星原一抹抓不住的背影。
賀星原腦仁發脹,應了句“來了”,特意嗅了嗅宿舍里的味道,確認林深青今天沒用香水,才下床開了門:“哥,你怎么從港城過來了?”
賀斯遠一身西裝有點發皺,瞧上去風塵仆仆,大概是剛到:“來看看你,進門說。”
闔上門,賀星原給他搬了把椅子。
賀斯遠抬手摸他額頭:“聽老師說你發燒了?”
“退燒了已經,你大老遠來西城,不是為了探病吧。”賀星原笑著說,“怎么,趙曲風把狀告到家里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第二個令賀斯遠突然到訪的理由。
賀斯遠一愣之下笑出聲:“你小子真是越來越精明。不過……”他話鋒一轉,“這事原本沒什么,我過來主要是為了那位釀酒師。星原,你老實說,你跟她結識,是巧合嗎?”
賀星原看了眼浴室的方向,目光一閃即過:“你都知道了還問。”
賀斯遠嘆了口氣:“那我就跟你直說了,你玩,你談戀愛,都沒關系,哥不干涉你,但從現在開始,這事故,你不許再調查下去。”
賀星原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為什么瞞著家里偷偷查案。事發后,警方曾經提議深入調查,但我和媽都選擇了草草結案,所以你懷疑事故跟我們有關,是嗎?”賀斯遠從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你看看這個。”
賀星原接過來展開。
一封非常簡短利落的信,字跡是賀從明的:“斯遠,今晚爸爸不該因為外人對你發火,實在是爸爸近來太過焦慮,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爸爸這幾天夜夜心神不寧,總覺大難將臨,如果你看到了這封信,大約就是爸爸預感成真了。這件事牽涉甚深,你與你母親切莫追究,息事寧人,才可保賀家太平。”
賀星原皺了皺眉,愕然抬頭。
“這信放在爸爸的保險柜,你可以去查證。信里第一句提到的事,在場除了我和他以外沒有第三人,所以也不存在偽造的可能。”
賀斯遠閉著眼揉眉心:“原本不該瞞你,是我考慮到知情人越少越安全,才沒知會你。實在沒想到朱嬈會緊追著這事不放,叫我們一家人生了嫌隙。”他睜開眼,“對了,你知道朱嬈最近出了什么事么?”
“我確認過,她做了流產手術。”
“在那之前還有個插曲,你在西城不知道。家里長輩勸她打胎,她不肯,離家出走,結果路上被重機車擦著,摔了一跤,這才去了醫院。星原,你想想,為什么這么巧?”
因為如果不是朱嬈挑撥離間,在西城念書的賀星原根本不清楚事故后家里的情況,也就不會懷疑到嬸嬸和堂哥頭上。
真相也許就這樣石沉大海了。
誰在追究真相,誰就付出代價。
沒了孩子,朱嬈不會再執著于這個爛攤子。
而現在,還在執著的人是賀星原。
“哥不想下個出事的人是你。”賀斯遠說,“賀家風風光光這么多年,哪時候哪個環節得罪了哪個大人物,沒人算得清。爸在有防備的情況下還是出了事,你呢?你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哥,”賀星原笑了笑,“我能全身而退,那個釀酒師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