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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徐冽還有閑心插科打諢逗她分神,但蘇好這時候實在開不動玩笑。
她的腦海里反復回放著圖書館里書架倒下來的那一幕,畫面每閃過一次,寒意就像潮涌一陣陣從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蘇好一路上手腳冰涼,直到在醫院七手八腳地陪徐冽做完檢查,等耳內鏡結果出來,聽醫生說問題不大,才慢慢定下心神來。
醫生判斷徐冽是外耳道和耳膜輕度損傷造成的耳鳴以及暫時性聽力減弱,在診室替他沖洗了耳道,清除內里淤血,又給他配了消炎藥和滴耳液。
蘇好從醫院大廳取完藥回到診室,徐冽的治療剛好結束。
她舉著滴耳液問醫生用法,醫生見兩人都是未成年學生的模樣,打算給他們詳細講講,診室里卻奔進來一個患者,捂著血淋淋的耳朵急急忙忙喊“醫生醫生”。
病有輕重緩急,醫生顧不上徐冽,讓他在旁邊等等。
蘇好站在一旁,看著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鮮血,聞到血腥氣,不舒服地瞥開了眼,皺皺鼻子。
徐冽接過她手里的病歷本和兩盒藥,跟醫生打了聲招呼,把她拉了出去。
“不聽醫生講用法了啊”蘇好問他。
“看說明書就行。”徐冽牽她到了診室外,摁著她的肩膀,讓她在走廊里的候診椅坐下,把雜物擱到她腿上,“在這兒等。”
蘇好被他摁下去又站起來“干嗎去啊你我陪你。”
“去廁所你也要陪”
“”
蘇好沒力氣回嘴,有驚無險過后,她整個人的思緒陷入了空茫茫的呆滯,四肢酸軟和口干舌燥的不適感也涌了上來。
走廊里人來人往,她像座石雕坐在候診椅上,雙目空洞地盯著自己的鞋尖一動不動。
片刻后,看見一只盛滿水的一次性紙杯被遞到了她眼下。
蘇好抬起頭,不意外地見到了徐冽。
“喝點溫水。”他是去給她倒水了。
“你先吃藥。”她推遠水杯,低頭拆開消炎藥的藥盒。
“吞藥用不著這么多水。”徐冽接過裝藥的鋁塑板,打住她的忙活,把水杯沿移到她嘴邊。
蘇好仰頭看她一眼,就著他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舔了舔唇。“不要了”徐冽問。
蘇好點點頭,也沒在意徐冽問這話的時候帶著確認的語氣,直到看見他單手剝開鋁塑板的錫紙,取出一顆膠囊倒進嘴里,喝空了剩下半杯水。
蘇好神經緊繃了半個下午,驟然松懈下來后腦回路異常遲鈍,懵懵地望著他“這我喝過的水”
“我當然知道。”徐冽挑眉。
也對,他只倒來一杯水,這事注定就只有兩種可能,要么他喝她喝過的水,要么她喝他喝過的水。
蘇好看著徐冽理所當然的模樣,覺得前一種可能比后一種還讓人臊得慌。
她盯著他看了半晌,見他似乎還挺享受喝剩水,問出了一句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問的話“很好喝嗎”
徐冽倒也被她問得一愣。
蘇好一僵過后,羞憤得想打個地洞鉆進去。
這跟直接問人家“我口水好喝嗎”也就差一層窗戶紙了吧。
她今天腦子真是太亂了。
蘇好立馬豎掌打住他,猛地站起來,滿嘴蹦鳥語“好的沒事不客氣謝謝惠顧回學校了。”
蘇好沒帶手機,回學校的出租車上,徐冽接到了四面八方來的消息和電話。
杜康和班上同學的詢問他都直接回復了,接到施嘉彥的語音電話時,聽那頭陳星風在旁邊問蘇好的情況,徐冽轉而把手機遞給了蘇好。
蘇好接過電話,學校那邊,施嘉彥的手機也落到了陳星風手里。
“做完檢查了傷哪了嚴不嚴重”陳星風一連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