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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好太受傷了。
好不容易碰上一次頭腦發熱的契機,給徐冽打了一通電話,結果卻被一個陌生女人接了。
而且這個女人根本沒有心,對全世界都用同一套臺詞,同一種機械的語調說話,開頭永遠都是rry。
如果rry有用的話,還要男朋友干什么
這下徐雨諾真不相信她有男朋友了。
蘇好在徐雨諾面前故作淡定地解釋,說這個時間國內已經是深夜,她男朋友有睡覺關機的習慣,自己卻知道這種說法站不住腳。
這話騙騙沒談過戀愛的人還好,可徐雨諾國內的男朋友因為時差的關系,怕接不到她電話,都會徹夜開機,徐雨諾肯定知道她在說借口,估計心里對她充滿了同情,覺得她有“男朋友臆想癥”。
蘇好的心情被這通電話搞砸,夜里回到宿舍以后,躺到床上,思考著徐冽關機的原因。
之前跟徐冽談戀愛的時候,她確實沒有深更半夜聯系過他,但徐冽當時的手機幾乎就是為她一個人開機,但凡兩個人不在一起,他就會對手機震動很敏感,所以她覺得他肯定不會有睡覺關機的習慣。
那他難道還在因為媽媽受到攻擊騷擾,才在這個點關機
可這也沒道理,他早就回到姐姐和姐夫身邊生活,他姐夫一聲令下,牛鬼蛇神全都退散,誰還騷擾得了他。
那么或許是徐冽覺得,他沒有在夜里為誰留電話的必要了。
深夜想心事總是容易得出消極的結論,屁大點事也會想出毛病來,所以蘇好這一年來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不讓自己在夜里思考感性的問題。
這一晚是個例外。
半夢半醒了一整晚,次日上午,蘇好被徐雨諾從宿舍床上拖起來。
蘇好目前住的是學校的三人間宿舍,宿舍整體構造類似酒店套房,不分上下鋪,床比一般的酒店標間稍小一些。
不過住宿條件還不錯,廚房陽臺浴室都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桌椅空調冰箱電磁爐微波爐之類的配置也都不差,浴室還帶泡澡的浴缸。
她們宿舍除了她和徐雨諾還有另一個中國女生。
那個女生跟她們在夏校生時期才相識,加上性格比較高冷,和她們氣場不太合,待在宿舍的時間很少,通常一大清早就自律地起床出門,所以這會兒宿舍已經只剩她們兩人。
“今天上午油畫課再不起要遲到了”徐雨諾把蘇好拽起來以后,推她進浴室。
蘇好困得魂還留在床上,洗臉刷牙亂七八糟一通胡來,扎了個隨性的馬尾,然后出來拆了包吐司,熱了杯牛奶,匆忙解決早飯,把日用雜物一股腦倒進托特包,跟徐雨諾一起往教學樓大畫室狂奔著趕去。
到的時候剛好踩著點,畫室里已經坐滿人,兩人心里剛咯噔一下,看見講臺上站著的是一個年輕的中國男人,松了口氣。
這是她們夏校期間接觸到的唯一一位中國老師,中文名叫邊燃,年紀大概三十左右。可能是因為國籍的關系,邊燃對她們幾個中國女生不會過分嚴厲。
果然,邊燃沒批評她們的踩點,推了下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對她們點了點頭,無聲一指底下,示意她們回座位。
兩人朝他鞠了個躬,到自己的畫架前坐下。
徐雨諾看了看周圍同學,發現大家都在作畫,悄聲問蘇好“這是直接畫的意思”
“是。”邊燃從后門繞到兩人身后,用英文說,“今天繼續自由作畫,下次油畫課不是我來,記得提早到。”
兩人回頭跟他道了聲謝,揭開畫架上的遮塵布。
蘇好這次的作品有點特殊,并不是國際標準尺寸,寬近半米,長五米,是整個畫室占地面積最大的一幅油畫,畫架都是組合拼裝。
所以起身揭遮塵布的時候,蘇好非常小心翼翼,生怕布一牽扯磕碰到畫。
徐雨諾在旁邊給她搭了把手,等遮塵布揭開,畫躍然眼前,目光忍不住被吸引過去。
這是一幅很特別的油畫。
五米長的畫被分成七格,蘇好已經從左至右畫到第六格。
這六格,每一格都是一幕雨景。
第一格是傍晚的校園圍墻邊,雨后初晴,天色尚亮,坑洼的水泥路積了一灘雨水,被微風吹皺的水洼倒映著明凈的藍天。
畫背后有一行很小的題字,是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