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冽現在租的單身公寓八月到期,蘇好新學期開學以后不用再住在學校宿舍,兩人一盤算,決定成為合租室友,實習期間周末得閑就四處去看房子。大夏天來來回回又熱又累,但蘇好總覺得和徐冽一起看房子很有趣。商量這個陽臺采光不夠好,那個廚房空間狹小,這間套型舒服,那間性價比不高――所有繁瑣的細節都讓她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每走進一個房子,眼前就會浮現出和徐冽一起在這里生活的畫面,再板正的房間也一下子變得生氣勃勃。
最后兩人在六月里定下了房子,地方跟原來公寓相距不遠,是間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帶陽臺的平層公寓,比起之前有了獨立的私密空間。
簽好租房合同以后,蘇好定下心來,正式搬家之前就專注于畫廊的實習。
畢竟才剛念完大學一年級,蘇好也沒去托徐冽姐姐姐夫的人際關系,畫廊給蘇好安排的工作以打雜為主。第一個月,蘇好每天基本都在重復一件事――接待來客。
當然,有來頭的畫家和藏家輪不到她接待,她接觸的多數是一些單純來參觀的游客。
因為畫廊本身門檻不低,游客里不少都是富人圈的人。這些人不鬧哄,也不太主動提問,接待起來倒是不累,但就是不懂裝懂的門外漢特別多,哪國人都有。
蘇好有時候看見有錢人裝逼,在那兒張冠李戴地高談闊論,需要花非常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忍住,不去戳穿人家。
好在第二個月,因為畫廊要承辦一場藏畫拍賣會,蘇好換了工種,加入到了策展團隊。雖然也是基層,但終于能夠長長見識。
讓蘇好沒想到的是,這場藏畫拍賣給她帶來了一個老熟人。
當然這個熟并不是關系上的熟,而是記憶上的熟。
拍賣會前一天,周五一早,蘇好把租來的那輛卡羅拉開到畫廊停車場,下車時候看見不遠處一輛賓利上下來一對年輕男女。
女方白白瘦瘦,穿著仙女裙。男方身材微胖,穿白襯衫黑西褲,看年齡應該二十出頭,挺著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啤酒肚,走起路來帶著“全世界我最牛逼”的目中無人,胳膊一甩一甩,撞到停車場的保安,罵了句臟話。
蘇好看著這一幕,心里默默感慨――不是所有白襯衫和黑西褲都是徐冽,不是所有賓利里面都坐了程浪。
這念頭一閃而過,她也沒細想,正準備走進畫廊,忽然聽見一句鄉音“蘇好”
蘇好停下來,重新望向那對走近的男女,這才看清女方是誰。
雖然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兩年多,蘇好也早就沒把這個人放在心上,但畢竟是她生命里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正兒八經較過勁的情敵,蘇好還是記起了她――溫安妮,那個自稱徐冽“青梅竹馬”,害她瘸著腿坐了半個月輪椅的物理天才小學妹。
溫安妮的目光緩緩掃過蘇好這一身白襯衣西裝裙工作服,又看了眼她旁邊那輛廉價的卡羅拉,笑起來“蘇學姐,好久不見,這么巧,你在這兒做什么”
蘇好把她眼底的鄙夷看得清清楚楚,時過境遷,她也不太想動氣,微笑道“工作。”
“是這樣啊,”溫安妮挽過馮碩的臂彎,另一只手指指一旁夠買幾十輛卡羅拉的賓利,“我和我男朋友為了你們畫廊拍賣會來的,今天提前看看拍品。”
“那你們看好玩好。”蘇好看也沒看那輛賓利一眼,點點頭轉身就走。
溫安妮叫住她“蘇學姐,既然你在這里工作,不如帶我和我男朋友進去參觀參觀我們這人生地不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