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改了主意,爬下床,推開了浴室門。
徐冽一如那個冬夜那樣扭過頭來,移開了淋浴間的磨砂玻璃門:“怎么了?”
蘇好甩掉拖鞋,一路脫干凈一路走進淋浴間,雙臂勾纏住他的脖子,仰起頭來:“不能辜負男朋友故地重游的心意。”
徐冽笑著反手擰開淋浴蓬頭,在溫熱的水流從頭澆下的時候吻向了蘇好的唇。
蘇好這個場景再現把自己折騰得有點狠。
畢竟徐冽已經不是當年的徐冽。
現在的徐冽身經百戰,花樣百出,再也不會因為覺得浴室太寒磣,特意把她抱到床上醞釀好了再進入正題,直接在淋浴間就開門見了山。
從光滑的瓷磚地,到冰涼的盥洗臺,再到臥室那張擁擠的單人沙發,蘇好為自己的浪漫買了三筆單,接近天亮才睡覺。
次日上午鬧鐘響起的時候,她有一萬句草泥馬想罵,死命晃著徐冽的身體:“煩死了哪來的狗鬧鐘給我關掉!”
蘇好每次鬧鬧鐘都是一覺醒來翻臉不認。
徐冽也沒提醒她,這是她昨晚讓他設定的,一手抱著她,一手掐掉了床頭柜的鬧鐘,低頭在她眉心親了親:“困就晚點再去,我跟費此狄簧,我們午飯趕到。”
今天不是周末,而是周一,大家大多剛參加完大學畢業典禮,還沒正式入職,特意挑了工作日回母校,一則是想去看望老班,二則也是想在成為“社畜”之前懷戀懷戀逝去的青春。
所以班上那群人提議,大家早八點之前到學校,一起去參加升旗儀式。
蘇好心說那么多年過去了,這群人怎么還是這么中二,本來想著配合配合,這下卻是現實所迫,實在起不了床了。
蘇好朝徐冽罵罵咧咧,嘟囔了句“都怪你”,眼睛一閉,又在他懷里繼續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蘇醒是自然醒,日頭已經升高。
蘇好睜開眼,發現徐冽已經不在床上。酒店房門似乎開著,門外隱約傳來兩道低低的男聲,一個是徐冽,還有一個似乎是陌生人,蘇好分辨不出來。
徐冽說了聲“謝謝”之后闔上了房門。
“誰啊?”蘇好在房門關上的那剎問。
徐冽在走進蘇好視線范圍之前,從容不迫地把掌心小巧的絲絨盒子順進西褲口袋:“酒店服務生,問續不續房。”
“續吧,”蘇好哼哼唧唧掀開被子下床,“今天聚會結束先不著急趕回北城,讓我睡個一天一夜,然后你陪我去看一趟舅舅舅媽。”
“我知道,我都安排了。”徐冽走過來,提了提她睡衣的衣襟,“洗漱吧,化妝時間有點趕了。”
蘇好走進浴室,三下五除二刷起牙來,含著滿嘴泡沫說:“瞧不起誰呢,我現在的化妝技術可是蓋了帽了。”
蘇好化妝沒掉鏈子,可鏈子掉在了后邊一環。
兩人臨時過來參加同學聚會,當然沒借車,就在酒店附近打了個網約車去南臨中學。結果碰上個不清楚路況的新手司機。
蘇好這地頭蛇原本自信滿滿地給司機指路,可聽司機說,這一帶近兩年在修路,愣是變得不自信起來,最后跟著沒更新的導航七拐八繞,被帶偏了好幾公里才回到正道。
兩人在南臨中學校門口下車時,距離約定的午飯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分鐘。
蘇好覺得這大概就是“大佬命”,注定了每次碰上聚會,她和徐冽總是要壓軸出場。
反正都遲到了,蘇好干脆破罐破摔,挽著徐冽慢騰騰走進去。
正是飯點,校園里熙熙攘攘,穿著校服的學生從教學樓一撥撥涌出來奔向食堂,腳步聲震得地動山搖。
蘇好一路走一路望著這一幕,笑著嘆息:“聽說去食堂搶飯是青春的標簽之一,可惜我就沒有這樣的青春,因為我的飯,都是小弟們給打的。”
“蘇姐厲害。”徐冽沒有感情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