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說到什么,郡主不動聲色地掃過席間,將視線落在各位閨秀身上。
有位姑娘站了起來,迎著郡主的視線走過去,先施禮,后湊到郡主耳邊說了什么,郡主淡笑頷首。
緊接著,那姑娘離席去了后院,再出現時,換成一身霓裳羽衣,她款步踏著湖中石板橋,站上石臺。原是自請獻藝。
隨著女子的出現,席間紛紛將目光挪至石臺。國公爺趁著安靜起身說了幾句,話落正好開席,席間又熱鬧起來。
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的卿如是百無聊賴地嗑著瓜子。
閑聊的婦人總算坐回了她自己的位置,卿母轉過頭悄聲道,“如是,方才我同那位夫人打聽過了,上臺獻藝的姑娘數都數不清,興許根本輪不到你。我琢磨著你若真上去耍鞭子,倒不如不獻。一會這么著,你等那些姑娘排在前頭,若是輪不上你,你就別去自取其辱了。你覺得呢”
我覺得,那真是可喜可賀。卿如是微頷首,鄭重道,“全憑母親做主。”
她們這廂話音剛落,那廂一曲霓裳羽衣舞也至尾聲。卿如是看見喬蕪也站了起來,心道這人果真腦子不利索,一舞作罷又起一舞,不是存心讓人給她們比個高低么。
且霓裳羽衣本就是驚艷柔美的舞,喬蕪如何能蓋得過
事不關己,卿如是只作壁上觀。
待到喬蕪換好裝站上臺,席間議論聲乍起。卿如是亦驚訝地咦了一聲,不為別的,只因喬蕪身上穿的舞裝只在布料和細節上與方才那女子有所不同她要跳的,也是霓裳羽衣舞
先前那女子,莫不是打聽到了喬蕪獻藝的內
容,所以先她一步首位上場。喬蕪大概也是抱著不服輸的心態,才非要立刻上場與那女子一較高下。
她們二人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卿如是磕著瓜子樂滋滋地看著。
樂聲起,郡主的眉微蹙了蹙,喚來丫鬟低語了幾句,喬蕪遠遠瞧見了,還以為是要喚自己下場的,沒開始跳便自亂了心神,一起步就踩錯了拍子。
卿如是在場下輕搖頭,聽得卿母在身旁道,“起先跳這舞的女子定然心中得意了。起跳踩錯,若穩不下心神,后面只會一錯再錯。”
如卿母所料,喬蕪不是個鎮得住場子的,慌神過后遂將舞步忘得一干二凈,一支舞跳得磕磕絆絆,席間奚落聲漸起,聽及議論,喬蕪眼眶霎時紅了。
更慘的是,當她看向月隴西時,才發現他正側身與人說話,壓根就沒看她跳舞。一時不知該喜該憂。
卿如是很同情她。
墊底預定,在座別的閨秀們還沒上去獻藝就都很實在地松了一口氣。
她們松了氣,卿如是卻提著心,概因她方才剛吃上一口小菜,晃眼一看,下場后的喬蕪不找先前那女子揪扯,也不找她的親娘哭訴,竟直奔著自己而來。
完犢子,卿如是心底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喬蕪果然坐在她身旁,扭著她的衣裳低啜道,“如是,我的臉丟過了,反正你要獻的也好不到哪去,我這廂算是陪你一起丟的,該你了。”
卿如是“”姐妹,這賬不是這么算的。
周圍的人聽見她的話,紛紛看了過來,知道卿如是也要獻藝,起先和卿母聊得愉快的婦人頭一個湊過來問她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