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姑娘過些
時候去國學府做客。”
“國學府”卿如是不解,思忖片刻,又問道,“那地方以前是做什么的”
丫鬟搖頭,“不知。但世子說了,姑娘有何不解之處,都可以來找他問清楚。他什么都知道。”
不再多言,她施禮告退。
卿如是垂眸,目光落定在書封上。
先是論月,又是這本,月隴西說,似乎還能再挖到更多。
僅這一刻,她忽然升起一個荒唐至極的念頭。假如當年真是月一鳴進雅廬救了她,那有沒有可能,崇文的書其實都想到這里,思緒頓止。
她捏了捏眉心。得好好休息了,怎么什么亂七八糟的都敢想。
那是月一鳴,廢了她十指的月一鳴啊。
背負月氏家族重任的人,怎么可能冒著被殺頭的危險私自去救崇文的書。沒道理啊。難不成還能是潛伏已久的友軍
卿如是不再細想,將崇文的書用厚厚的牛皮紙包裹起來,藏在抽屜里鎖好。梳洗沐浴過后,同卿父卿母用了晚膳。
臨睡前翻出了葉渠交給她的那本史冊,她猶豫須臾,指尖拈著書封遲遲沒有翻過去。
細想了想,最終沒讀。
縱然她被葉渠一番話勾得心里癢癢,實在想一窺究竟,不得不說葉渠真是個推書奇才,然而一山更比一山高,一想到讀完月一鳴的一生之后沒準自己今夜睡個覺都得被他支配。
她被這種無言的恐懼勸退了。
和喬蕪逛書齋的日子還有幾天,卿如是打算白日里再讀那本書,用以打發時辰。
平躺在床上,卿如是合上眼,半晌后又睜開眼,瞪著床帳。
月一鳴倒是沒想,心里想的卻是給她送來崇文原作的月隴西。
卿如是“”你們月家的人是不是想搞死我
月府這位世子,不知嘴里有幾分真話。他說這本書是在國學府里找到的,國學府不是都要建成了嗎過幾日他都能住進去了,四周必已是雕欄玉砌,且守衛森嚴,他又怎可能隨意挖得到東西
能從中午那番言論看出她與崇文的觀念一致,又為何會不知道這本書是崇文的原作
思緒飄蕩著,卿如是逐漸熟睡過去。
次日睜眼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打開抽屜看一眼崇文的原作還在不在。
還在。卿如是松了口氣。
待到梳洗完畢,她急不可耐地翻開史冊。葉渠有看書折頁做旁批的習慣,正好方便卿如是按照葉渠的理解來看。
雖說葉渠的理解里皆有偏頗月一鳴的意思,然則,總比月氏那群老不死的滿口皇恩浩蕩福壽永昌要強得多。
目光流連于泛著淡淡墨香的紙面,驀地頓住,停在最簡單的一句話上享年三十七。
簡答五個字,便將這位年少成名的風光宰相的死亡風輕云淡地帶過。
秦卿死的時候月一鳴方滿三十,而立之年。也就是說,在秦卿去后,月一鳴也只不過多活了七年而已。
卿如是以為自己會高興的,卻怎么也笑不出來。那個人在她死的時候還挑釁地說,“秦卿,你不起來罵我了嗎”最后卻只比她多活了七年。
這七年里,他經歷了女帝登基,相府遭難,家族存亡,也經歷了與正夫人攜手余生、教養子嗣的片刻溫情。
想到教養子嗣,卿如是又有些迷茫了。
倘若她記得不錯,從前,月一鳴應是跟她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