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既說到做到,不到中午沈來的病床就被換到了過道上。
沈來一直都知道周既五行缺德,對她只會更缺。
人來人往,過路的人都會看沈來一眼,大概是因為她漂亮吧,不過在這種場合,讓沈來感覺超級沒有尊嚴。而上洗手間就更艱難了。她才剛做了手術,傷口還疼著呢,下床上廁所根本不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沈來對坐在她床邊賴著不走的周既道:“我的手機呢?”有了手機,沈來就能找來人,讓周既滾蛋去吧。
“救護車把你拉到醫院的時候,沒把你手機拉來。”周既道。
沈來又忍了口氣,壓低聲音朝周既道:“周既,你能幫我去家里收拾點兒日用品,順便把我手機拿來嗎?”
“要不要再給你請個護工?”周既體貼地問。
“當然是最好的。”沈來道。
周既收起自己的手機朝沈來帥氣地笑了笑,“憑什么啊?沈來,就憑你給我戴的那頂帽子,最后讓所有人都嘲笑我,被老婆和最親的兄弟背叛?”
沈來算是徹底明白了,周既之所以守在醫院可不是什么好心,那純粹是要在她最虛弱的時候折磨她泄恨來的。
沈來撇開頭開始睡覺,徹底當周既不存在。這時候就開始瘋狂地想念手機的好處了,有手機別說一個周既了,就是十個周既在她跟前,她也真能看不見。所以說手機才是當代人類的忠實伴侶。
不過沒有手機憋不死人,可是活人卻能被尿給憋死。
點滴的液體從靜脈里流入沈來的血管,再匯集到她的膀胱里。幾袋藥液輸進去,別管膀胱有多大,都裝不住的。
沈來當然不會跟周既低頭,她找護士好幾次了,但護士經過得總是匆匆忙忙,沒時間理她,而且也沒有護士會扶著她去洗手間,那是護工和家人的事兒。周既就坐她旁邊呢。
到后來沈來實在憋不住了,就開始無聲地哭,眼淚落下去把枕頭都打濕了一小團。
“怎么了?”周既湊到沈來頭邊道。
沈來不說話,只是繼續哭。
“傷口疼?”周既道,“我去找大夫。”
沈來還是不說話,周既也沒動。
“想去洗手間?”周既又問。
沈來終于哭出聲了,她知道周既就是故意的。她只恨自己怎么那么衰,為什么剛好遇到她媽媽和小姨都不在的時候生病。不然周既這賤人能有機會這么欺負她?
“嗯,多哭點兒,膀胱里的水指不定還能從淚腺出來,就不尿急了。”周既笑道。
“周既!”沈來氣得感覺自己的傷口都崩開了。
就在沈來以為自己真要尿床的時候,周既終于大發慈悲把她扶了起來,去了洗手間。不是一樓的公共洗手間,而是她前不久住的那間單間病房。
說起來現在的醫院也是不仁道,住院病房的樓層并沒有公用洗手間,因為每個病房都有獨立衛生間。但像沈來她們這種加床的就慘了,還得去蹭洗手間,非常尷尬。
“住這兒還是過道啊,沈來?”周既扶著解決了生理問題的沈來出來道。
沈來不說話。
“沈來,做人的基本禮貌你懂不懂?人幫了你,你謝都不道一聲,還埋汰人,你還覺得你特委屈是吧?”周既道。
“謝謝你,周既。”沈來突然就放低了身段,語氣平和還帶著真誠。
周既愣了愣,沒再說話。他不喜歡這樣的沈來。
就好像那天他靠在車邊那么罵她,火爆小辣椒脾氣的沈來居然沒跟他懟回來。這樣的沈來,讓周既覺得沒底,他無法再左右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