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既開車送沈來回她媽媽家換衣服,沈來為了不在早高峰打不到車的情況下遲到,很識時務沒矯情地要甩火腿走回家。她想得很通透,憑什么要為了周既這狗東西而扣獎金啊,他不值得。
“搬回來跟你媽住了?”周既問道。
沈來沒回答,她拒絕跟周既溝通。
下車的時候周既沒開中控,轉頭對沈來道:“昨晚你不該洗澡的,衣服也不該洗,洗了就沒證據告我了。”
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沈來握緊拳頭看向周既,“你很自豪是吧?周既,久在河邊走,難免不濕腳,你總會有報應的。”
周既聳聳肩,從錢包里拿出一張卡遞給沈來,笑道:“說吧,多少才肯和解?”
沈來再傻也知道周既是在捉弄自己了,她一手打掉周既的卡,“我就當是被狗咬了。”
周既趴在方向盤上笑道:“我就知道你喜歡倒鉤。”
沈來在肺被氣炸之前下了車,實在想不過,憑什么啊,所以回身對著周既的車門大力踹了一腳,還別說鞋跟兒真把門給他踹了個凹痕。
周既下車繞過車頭看了一眼,朝沈來道:“沈來,你這樣子,真的很像咱倆價錢沒談攏。上回我遇到個網紅,跟我要五萬,也是你這個表情。”
沈來伸手就想扇周既一巴掌,被他半空攔了下來,“別生氣,把你跟biao子比,還是抬舉你呢。”
沈來請了個假,沒去綠源上班,她現在的情緒不太適合出去見人。
這一瞬間,沈來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是糟糕透頂了。
三十歲還一事無成,好不容易有個項目,卻因為狗屁原因沒有了。現在想起來沈來覺得周既從一開始就在玩弄自己,而她居然愚蠢地以為周既那時候是在釋放善意。
天吶,她怎么會忘記他們分手的時候有多憎恨彼此?
沈來有些頭暈,感覺到饑餓,摸了摸肚子,想起外賣就惡心。惡心?沈來懊惱了一聲,站起來裹了衣服匆匆下樓買藥。該死的周既!
沈來對緊急避孕藥有些敏感,吃下去就吐了一次,張秀苒下班回來,她又吐了一次,正在衛生間清理自己。
“晚上想吃什么,來來?”張秀苒走到衛生間門口,看到臉色蒼白如鬼的沈來,立即擔憂地道:“來來,怎么了?”
沈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可能藥物影響了她的內分泌,讓她鼻子酸了起來。
沈來赤腳坐在床邊的白色長羊毛地毯上,頭埋在張秀苒的懷里哭,嚎啕大哭。
張秀苒一手摟著沈來,一手摸著她的頭發,自己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即使沈來已經是個大人了,可她受的每一次傷都讓她這個做母親的痛苦。
張秀苒的視線落在沈來的肩膀上,僅僅是她睡衣滑落露出的那一小截肌膚上就布滿了紅痕。張秀苒心里一緊,不由將沈來又抱緊了一些。
快六十的張秀苒太明白一個太漂亮的單身女人過得有多不容易,即使她潔身自好,也會有很多人渣打她的主意。
而張秀苒知道沈來現在沒有交往對象,她也不是會一夜情的人,剩下的可能性就不多了。張秀苒的眼淚流出了眼眶,想罵沈來幾句,也想打她,沈來怎么能這么不懂保護自己啊?!
可是沈來哭得肝腸寸斷,張秀苒除了撫摸她的頭發,哪里忍心再說出任何責備的話。
沈來并沒哭多久,她知道自己必須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然張秀苒會比她更痛苦,她輕輕抬起頭,依舊哽咽,看著張秀苒依舊秀美的側臉道:“媽媽,你說做女人怎么難啊?下輩子我們一起當男人吧。”
張秀苒大揉了一把沈來的頭發,努力克制哭音喚了聲“來來。”
可能是因為愛總是讓人格外脆弱,沈來在張秀苒面前一點兒也堅強不起來,聽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她就忍不住投進張秀苒的懷里再次哭起來,“媽媽,你說我怎么那么蠢啊?”
沈來的痛苦,并不是來自于身體,而是因為被愚弄。自己蠢是最不能原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