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沒見面的時候,以為自己放下了,可再見時,心底涌起悸動,方才明白那些年都白過了。
到了裴肖這個年紀,再想愛一個人,已經沒有人能走進他的心底了,只有當年的人在他心尚柔軟的時候,住了進去。
裴肖轉頭看向周既,朝他舉起酒杯。
周既掃他一眼,沒回應,兀自喝著酒。
“來來辭職要去云南了。”裴肖道。
周既喝酒的手頓了頓,然后又繼續起來。喝夠了,招來酒保買了單,周既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裴肖跟著周既往外走,兩人站在街沿上并肩候著車。
裴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而笑了起來,繼而大笑不止,直到眼淚都快笑出來了才道:“周既,想起來還真是滑稽,當年咱們兄弟為了沈來反目成仇,結果現在她誰也不要。”
周既的回應是,反手一拳砸在了裴肖的肚子上,裴肖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他一拳。兩個快四十的男人在深夜的街頭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場。老地方里的人居然也沒報警,估計是見多了,又是在酒吧外打架,大家樂得看熱鬧。
打完了,司機來接周既,裴肖沖他的背影喊道:“周既,當年即使沒有我,來來也不會原諒你。”
男人出軌,無非是篤定家里紅旗不會倒,亦或者篤定倒了也沒啥,或許還更好。周既當初自然是前者,沈來愛慘了他,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可誰能料到最后會是那般收場。
沈來一直是嬌滴滴的,性子有些糯,而遮掩了她性格里決絕的那一面,可等你看到那一面時,一切都晚了。
周末,周既回家吃飯,高行芬舊事重提,周既無可無不可地點頭,下午高行芬就高效率地把在銀行上班的顧曉朝叫到了家里來吃飯,因為高行芬已經不放心讓周既在外面相親了,怕他把姑娘往死里得罪。
顧曉朝容貌上乘,帶著書卷氣,父母都在大學教書,氣質很恬淡,說話溫溫柔柔的,相親從來沒失敗過。然而這樣的女孩兒大多都有個毛病,小時候太乖了,長大了容易喜歡壞男人。
盡管周既只是坐在那兒,話少得可憐,但顧曉朝依舊看得出,他是個壞人,勾著你的眼,卻又漠視你的心。
呂德凱和李昶再約周既打球,顧曉朝也在,她和李紫萱是同學。
雙打自然是周既和顧曉朝組隊,不過這一次他們是被呂德凱和李紫萱虐。
李紫萱看著對面顧曉朝有些慌亂地奔跑接球,而周既卻站在原地懶懶不動,心里不由撇嘴。
一場下來,顧曉朝對周既抱歉道:“太久沒運動了。”
周既敷衍地笑了笑。
補妝的時候李紫萱擠了擠顧曉朝的肩膀,“怎么,看上啦?”
顧曉朝笑道:“試試唄。”現代女性被灌了無數雞湯,開始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又給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如果不行,轉身撤退也沒什么太大損失。
李紫萱有心提點顧曉朝一句,不過又覺得為時過早,八字都還沒一撇,又何必去潑冷水。
日子晃晃悠悠地過著,周既、裴肖的生活里沒了沈來,似乎太陽還是照常升起。這世上哪有那么多愛得你死我活的事兒。
沈來的陽光比江城更透明和燦爛,充滿了溫度。她先跟著張秀苒去她支教的山村呆了幾天,確定張秀苒一切都好這才離開。
然后沈來趁著入職前的閑暇,去麗江、大理還有瀘沽湖旅游了一圈,艷遇頗多,不過都不怎么感興趣,交了幾個年輕的朋友,約好回了昆明一起玩桌游。
沈來回到昆明,再把自己租的房子收拾出來,把行李歸置好,去斗南花市用極便宜的價格買了一屋子的花,又買了好幾個籃子的多肉,換了窗簾、沙發套,掛上她在畫廊里淘來的自己喜歡的不知名畫家的畫,鋪上自己的床單,妥妥的美好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