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愁這丫頭,乃是經歷過生死的人,遠不是我們想的那樣脆弱。當初我說問她若見到她前夫怎么辦你猜她怎么說彼時不過一介凡人,竟說,那就殺了。嘿嘿,山人我收的徒弟,豈是那般心智懦弱之人所以,這件事,等她回來我就告訴她。”
好像有點道理。
鄭邀其實也這樣想,若是稀里糊涂地修行下去,萬一哪天問心道劫來了,真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若要見愁知道了自己眼下的情況,也好選擇以后的道路。
到底還要不要繼續修行,修行到什么境界,要不要控制速度
都不是他們能決定的。
鄭邀點頭,表示贊同扶道山人,然而
他腦子里忽然靈光一閃“師伯你剛才說什么前夫”
“我沒說過嗎”好像是沒說過,扶道山人一拍腦門,道,“她夫君是個狠人,為求仙問道,竟殺了她。所以見愁才會為山人我所救。”
“殺妻證道”鄭邀只覺悚然,“那她夫君哦不,前夫,若求道而來,也應當在十九洲了。我倒好奇,她前夫何許人也可有名姓”
“”
扶道山人被問住了,眨了眨眼,然后搖頭。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這件事從沒問過”
“”
鄭邀頓時鄙夷。
扶道山人不在意地擺擺手,道“待那丫頭取了法器回來,咱們一并說,一并問,若合適了,直接幫她把那該死的前夫逮過來殺給她看”
這時候知道當師父的要給徒弟撐腰了
鄭邀搖頭不語,早你干啥去了
算了,還是等著吧。
看時辰,武庫也差不多該開了。
不知一言不合就拔腿的見愁大師姐,會帶回來怎樣的法器
崖山之外,九頭江的支流在逐漸暗下來的夜里流淌。
見愁跟著曲正風等一行人,出了崖山,一路沿江而下,御器往前,約莫行了有一個時辰。
周遭都是法器毫光,照亮黑夜。
見愁抬眼望去,只見群山蒼茫,在夜里有深色的輪廓,越過一座高山,終于看見眼前出現了一片巨大的盆地。
曲正風腳下踩著海光劍,就在見愁身邊不遠處,眼瞧著到了地方,他便道“此地便是武庫所在,還請諸位同門都落地,稍等片刻。”
這一座高山的山腰處,正好有一座平臺,像是專門供人落腳。
見愁聽了,依言控制著已經滴血認主的里外鏡朝下落去。
站在這平臺上,便能俯視下面整個平原。
她心里不由好奇武庫,武庫,武庫在哪里會像是崖山奇妙的藏經閣一樣嗎
曲正風乃是崖山之中輩分較長的弟子,修為也已經到了元嬰巔峰,放眼整個十九洲也不遑多讓,此次便由他帶新筑基的弟子們并一些沒了法器的金丹期弟子,前來武庫挑選法器。
眼見著眾人落下,曲正風卻并未落下,而是腳踩海光劍,懸停在了虛空。
不少人都轉頭朝他望去。
曲正風只望著沉沉黑夜之中的虛空,巨大的盆地里,林木茂密,鳥雀早還巢,一片靜悄悄地,只偶爾有什么小動物從樹叢之間穿行過去的聲音。
他手一伸,海光劍飛到他掌中。
御空而去,曲正風持劍立在高山平臺之外,盆地的邊緣。
見愁從后面,只能看見他昂藏的背影,深灰色的衣袍邊角,有精致的繡紋,仿佛閃過淡淡的流光。
劍,抬而起之。
曲正風凝目,注視著下面的盆地,腳下三丈斗盤霎時旋開,一道靈光從他眉心亮起,繼而風聲大作,無數在天地間游蕩的靈氣,在那一剎那仿佛感應到了什么的吸引,朝著曲正風瘋狂涌來
見愁睜大了眼睛,只覺得這一幕隱隱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