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四個人才齊齊回過頭去。
天色已然大亮,一棵老梨樹的樹葉早就掉光,盤桓在堅硬的巖石地面之上,顯得枝干遒勁。
樹下,數十名修士都停止了說話,望著被黑風拍出來的這四個人。
無言。
他們望著見愁,見愁也望著他們。
錢缺自己走得瀟灑,卻坑壞了見愁等人。
清晨的風,穿過崖底,透著幾分冷意,對面那一群修士的眼睛底下,充滿了一種忌憚。
見愁望著他們,裴潛也望著他們,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對視之中。
最后,也不知道是誰心虛了一下,竟然緩緩退了一步,原本僵硬又古怪的氣氛,終于被打破,所有人齊齊退了一步
那一瞬間,見愁竟仿佛聽到了整齊的腳步聲。
不對勁。
背后的黑風洞還呼啦啦地吹著大風,但只要離開了這一座洞,也就沒什么異樣了。
眼前這一群人,在退后一步之后,眼神里的忌憚,竟然都夾雜了一分害怕。
他們在怕什么
見愁不明白。
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心里罵錢缺太坑的同時,看向了裴潛。
裴潛也是一樣的眼神,事出有異。
最后兩個人一起看向秦朗與周輕云,這一對兒已經握緊了自己手里的武器。
劍拔弩張。
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打起來。
見愁的眉頭緊擰起來,想起方才錢缺出來都沒人阻攔,沒道理攔自己。
里外鏡的光芒,在掌中涌動。
見愁卻放松了自己臉上的表情,笑著朝對面老梨樹下的修士們問道“我等四人才與那金算盤探黑風洞出來,沒料想這奸商竟然狠狠地算計了我們一把,如今還卷走了大半的東西逃跑。諸位若是要奪寶,怎么也不該看上我等四人吧不知,如今可是有什么事”
一邊十來個人,一邊四個人,真要打起來還夠嗆。
只是見愁嘴一張,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是謊話連篇,實在叫其余三人有些汗顏。
裴潛畢竟是北域修士,在中域的地盤上,向來不高調,也生怕惹出什么是非,壞了自己大事,如今有見愁出面,再好不過。
原本見愁以為,自己這一番話出來,對面那一撥人怎么也應該有點表示。
沒想到,他們竟然都露出奇怪的目光來,有幾個人甚至對望了一眼,似乎同時在用傳音交流情況。
見愁的眉頭又皺緊了一分。
看來,情況不那么簡單。
過了好久,對面才有一年老的白發修士站出來,道“不是你們殺了剪燭派那一名女修嗎”
“什么”
出聲的不是見愁,而是秦朗。
他下意識地就看向了見愁。
這一下,所有人也都隨著他這一下,齊刷刷地看向了見愁
是她殺的
咕嚕。
是有人吞咽口水的聲音。
對面的修士,已經有人忍不住握緊了刀劍,慢慢地后退了幾步。
忌憚。
這是絕對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