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洞簫的聲音,本就帶著一股凄厲,在這寒月的顏色下,在這一片陣法的光芒上,在恐怖的慘嚎聲之中,卻格外幽靜。
隨著這一聲出去,頓時便有一股氣浪排開,腳下安放著為陣法能量的地面,頓時一聲爆響
砰
第一枚靈石炸開了
顏沉沙吹的,是一個完整的簡單曲調,卻像是松風過云,白云在流光之中撕裂。
寬闊的兩丈五斗盤,在他腳下閃現
一枚道印,閃爍過了流光。
簫聲在繼續,爆響聲也在繼續。
明明是極短的曲子,眾人卻仿佛聽了很久
“嗚”
最后一聲格外悠長。
空氣里,似乎還有簫聲的震顫。
眾人一下回過了神來,朝前看去
顏沉沙依舊凌空而立,腳下的那一座光華閃閃、方才還耀武揚威的大陣,在發出一聲哀鳴之后,轟然崩潰
巨石消失了,藤蔓也消失了
被困被折磨的剪燭派眾人,都愣了那么一下,沒事了
“沒事了沒事了”
傷得輕的,在反應過來之后連滾帶爬地起了身來,立刻歡呼一聲,也不管身邊同伴的死活,便朝著趙云鬢等人所在的方位跑去。
至于傷得重的,則是露出一種掙扎的眼神,極力地想要起身,卻不能夠。
靜靜地看著腳底下這悲喜交加的一幕,顏沉沙的眼眸之中,淡泊到沒有感情。
“如今見愁大師伯已乘風而去,連我也不知道她人到了何處。想必,黑風洞兩年的困守,便應該算是結束了。你剪燭派如今傷亡慘重,還是盡早離去吧。”
明明不是崖山的地盤,卻說出了一種主人家的風范。
背后,還有人議論紛紛,對剪燭派指指點點。
“怎么對自己門派中人都見死不救”
“這也太過分了吧”
“到底還是崖山仗義”
“是啊,崖山”
“這才是我中域脊梁名門正派”
“剪燭派什么玩意兒”
聽著這些話,趙云鬢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即便是顏沉沙不說,她也不會在這里多留,手一揮,趙云鬢朝自己身邊一群剪燭派修士怒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帶諸位同門走”
這地方真是一點也不想待下去了
潘啟入陣出事了,如今這里自然就趙云鬢一個大,眾人見危險解除,哪里還有不聽話的道理,連忙沖了上去。
扶人的扶人,離開的離開。
趙云鬢一句話不說,眼見著眾人都差不多了,潘啟已經直接昏迷了過去,一時之間也懶得跟顏沉沙再廢話兩句,只冷笑一聲“我剪燭派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走著瞧吧
一拂袖,她長劍一揚,便當先一個,劃破了墨藍的夜空,朝著遠方去了。
后面數十剪燭派修士連忙跟上。
商了凡一直處于一個很尷尬的狀態,沒再被剪燭派當成自己人,所以此刻還站在崖壁上,如今見所有人一走,他也想要跟去。
可就在他腳步一動的瞬間,顏沉沙忽然看了過來“商師弟也要回去嗎”
商了凡一下頓住,卻是知道這一位崖山來的顏沉沙師兄其實挺好說話。
而且,他剛才出手救下了剪燭派那么多人,可見的確是光風朗月的作風,
他倒不好一走了之了,只拱手道“他們都走了,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沉默良久,顏沉沙的目光從他臉上掃過。
剪燭派整體雖然很差,沒半點叫人看得上眼的地方,可門派與門中弟子,又不能混為一談了。至少,這一位商了凡,重情重義,明辨是非,顏沉沙是挺高看他一眼的。
望了一眼剪燭派眾人遠去的方向,這會兒應該已經走得挺遠了。
“啪。”
洞簫往掌中一拍,顏沉沙終于還是沒有多說什么,只笑一聲道“你那孫師弟的事,回頭若我們查清,會告知于你。一路回剪燭派,商師弟要多保重了。”
之前與趙云鬢作對,又將剪燭派要圍見愁大師姐的消息告知于他們,只怕回了剪燭派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顏沉沙這一句“多保重”的意思,實在是含義深刻。
商了凡又怎會聽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