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恨無我,唯“戰”一字,存于心中
忘我的狀態,讓她身上所有的情緒消減而去。
敏銳的洞察力和曾經與對手朝夕相處產生的了解,讓她能夠準確地預測謝不臣的每一次出劍,迎頭撞上
堪稱十九洲最劍走偏鋒的隱者劍意,更是出劍驚人。
隱者語,往往為人所不知。
謝不臣每一劍都帶著極為艱深晦澀的氣息,走的又是奇險奇絕的路子,每每迎至見愁身前,便如壁立千仞忽然倒垂,飛瀑萬丈凜冽而下,天上地下,一片劍氣激蕩。
“噗嗤”
幾片碎石飛濺,幾道劍氣四溢。
那一扇尚未打開的黑色石門之上,肥胖的守門豬看得目瞪口呆,剛才嚎叫了半天沒人搭理它,簡直讓它覺得豬生受到侮辱。
現在眼見得這兩頭人拿命在拼,它卻興奮了起來,扯著老大的嗓門嘶吼“嗷嗷嗷打得好,打得妙,打得你們呱呱叫”
小金等人卻完全聽不見它的叫喊聲。
沒有一個人分得出更多的精力去注視其余的東西。
屬于這兩個人的交戰,太快太迅疾,每一次碰撞和出手都如同閃電,卻又蘊藏著瞬息之中的萬變。
往往在一個人出手的時候,另一個人好似已經猜到了對方到底要怎么做,因而立刻有反制之法,由此反制之法,對手又會立刻改換攻擊路線
千變萬化,驚心動魄
“這種感覺”
如花公子薄薄的唇瓣,被那扇骨抵著,一點一點地摸索。
他甚至忍不住啃了一下那扇骨,平白有點俗世之中的脂粉氣,但在他做來,卻反而忽然有了一種脫俗的味道,帶著一種難言的誘惑力。
只是,如花公子自己毫無所覺。
他目中只有那已經白熱化的一場戰斗。
甚至說,戰爭。
這得是交手過多少次,才能如此了解對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每一次交手,都已經不僅僅是力量的比拼。
心智,算計,無一不缺
那種古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如花公子幾乎可以確定他們對對方的了解,已經到達了一種恐怖的地步,否則這種近乎膠著的驚險戰況,完全不應該出現
這種感覺,像是
宿敵。
不死不休的宿敵
可是,昆吾崖山這兩個先后入門、又先后成名的天才,何處來的機會認識又到底為什么對對方如此了解現在又為何不死不休
一系列的疑惑縈繞在如花公子心中。
他們的每一次交手,都如電光石火,卻偏偏都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濃重的陰影。
戰到此刻,如花公子能看出的東西,陸香冷又如何看不出來
謝不臣與見愁見面之時那隱藏在深海海面之下的暗涌,險險就要在昆吾主峰之上、眾目睽睽之下大打出手的針鋒,還有一路行來之時,兩個人之間那種難以言喻的言行與相處
最擔憂的事,終于還是化作了現實。
站在原地,掌心之中紫光光芒早已消散,陸香冷一雙妙目當中,卻忽然多了幾分無解的迷惘。
“轟”
半空之中忽然炸開了一團靈火
已經侵襲到見愁眼前的那一道劍氣,陡然被靈火沖散。
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個回合。
謝不臣持劍可破翻天印,卻不能抵擋見愁靈火之威能。
行動之間有風環繞其身,又給人一種隱匿于天地之間的感覺,她這一“乘風”的本事,竟與隱者劍意有異曲同工之妙。
腦海之中不斷地有念頭,在打斗之中浮現出來。
謝不臣眸中的明光,也越來越亮。
合格的對手,能讓一腔冷靜的血炸裂燃燒,他以前從未想過,站在他眼前的對手會是他昔日的妻子,與他勢均力敵,讓他熱血滾燙,甚至在這以命相搏的一戰之中,不斷給他新的啟發。
天下敵人很多,可敵手卻難找尋。
更不用說是這等幾乎了解他每一個弱點,每一擊都向著自己薄弱之處來的狠辣對手。
她下手沒有半分留情,招招將他逼到絕路。
只是
他也一樣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