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這種姿態,無一不給人一種暮氣沉沉的悲涼厚重。
萬獸迷宮陣圖
這不就是了嗎
一種奇異的苦澀,從見愁喉嚨中涌出,哽著,叫她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站在見愁肩頭的小貂,之前險些一個跟頭栽倒下去,現在只眨著眼睛,看著周圍。骨玉那一大一小兩只眼睛卻是瞪得老大,很是驚奇。
巨隼高大的身軀,在身后投落下一片巨大的陰影。
它高亢又激越的鳴叫持續了很久,才漸漸轉而低沉,慢慢力竭。
見愁皺緊的眉頭,并未松開。
在聽見那鳴叫聲漸漸沉下的時候,她便向后退了一步,似乎只是不經意地倚著墻壁,避開了腳下那掉落的雕刻碎片。
“無惡先生”
“不語飛升多久了”
巨隼不等見愁把話說完,便忽然平靜地問了這么一句。
那一瞬間,見愁背后汗毛都要倒豎起來了
不語
先前還稱之為“上人”,出來之后卻立刻換了稱呼
還不等見愁有所反應,那背對她而立的巨隼,便在那一瞬間,將雙翅收攏,轉過身來。
一雙,鮮亮的、赤紅色的雙眼
正如見愁在琉璃光背后初見
而后,這一道巨隼的身影忽地一晃。
尖尖的鳥頭往內一縮,竟然化作一個人頭,并攏的雙翅隨著身體變化,竟然剎那成了人的身體和手臂,就連落在地面上的雙爪,也化成了一雙赤足。
黑色的羽毛化作了一件黑色的長袍。
背部的那一塊青黑色變成了繡在背后圖紋,腹部的黃色則成為了胸襟兩邊長排的古拙云雷紋,尾巴尖上那一點白羽化作了幾片白色的羽毛繡紋,綴在長袍的后擺。
只一眨眼,站在見愁面前的,已經不是那老邁的巨隼,而是一個邪氣凜然的青年
赤紅的雙眸,帶著一種冷漠的殘忍與嗜殺
這是一雙不屬于人類的眼,眼仁之中嵌著兩個瞳孔,挨得極近,仔細看才能分辨出來,皆是深暗的黑色。
他注視著見愁,用這樣一雙冰冷而詭異的眸子,鎖定了她,勾唇微笑,邪氣四溢“我問你,不語飛升多久了”
“近千年。”
情況不對勁。
都到這時候了,見愁哪里還不知道自己恐怕放出了一個麻煩
難道真是夜路走多了撞鬼,她看走了眼
或者就是小書蠹自己都不知道這巨隼是這副模樣
疑惑與忌憚,幾乎同時浮現在她眼眸底下。
這青年,或者說巨隼無惡,自然看了個清楚明白,他身材高大,遠超尋常人,足足高出了見愁一個頭,在聽見她異常配合的回答的瞬間,便是一笑。
“啊都這么久了啊”
近千年了。
被困在那洞穴之中。
每每有陽光照落,也只到腳邊那么三寸,曬著他冰冷的腳趾
一日一日。
他已經不知道數過了多少個日落與日出,多少個春夏與秋冬
近千年的等待啊
把期待熬成了絕望,把愛熬成了恨
再不能展翅翱翔,甚至連修煉都無比困難。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小天地的規則因為缺乏天地靈氣的支撐無法運轉,隱界之中便是連日出和日落都消失了。
于是,他開始了再也不知道時光流逝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