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厲害的還在后面呢。
崖山昆吾
“小會一人臺第一,崖山見愁,修道兩年,突破金丹,力壓群英登上一人臺,可是佼佼者之中的佼佼者。”
“再說那謝不臣,十日筑基,十三日名列九重天碑,便是在整個十九洲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之驕子”
“就這么兩個人拿出去,那宋凜便是交代在那邊,都是死得值了”
眾人聽了,莫不心下感嘆,嘆一句人比人氣死人。
他們當初修道的時候,多艱難啊結個丹跟要命一樣。
看看人家,簡直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想來此二人并肩去青峰庵隱界,又出身崖山昆吾,勢必攜手同心,合力之下,同輩之中,又有誰是對手”
“哈哈,所以宋凜這一次的跟頭,栽得實在是不冤枉哪”
樓中,一片笑聲。
“咕嘟嘟”
酒液注入酒盞之中,曲正風聽著那些議論之聲,望著那透明的酒液,卻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眾人皆醉我獨醒”之感。
攜手并肩,勠力同心
目中劃過一分諷刺,轉而又化成三分興味。
曲正風飲了一杯酒,笑了一聲,卻依舊不說話。
高樓之下,一年邁的老者,從遠處緩緩行來。
他步履穩健,目視著那層云遮蔽的天空,抬手落下,擊筑而歌,聲音雄渾而滄桑“乾坤莽莽,日月昭昭。大江東去,浪花淘盡英雄,千古競風流”
“千古競風流”
蒼涼的歌聲,帶著吟詠的余韻,漸漸遠去。
天上彩云飛散。
跳出巨大的盆地,越過混亂的東南蠻荒,一路向西,便是浩瀚的西海。
仙路十三島如同散落在海面上的十三枚棋子,又像是連接著人間孤島與十九洲大地的鎖鏈,在海水之中若隱若現。
一柱金光,從人間孤島海岸邊青峰庵后山之中漫散而出,又似乎從天穹之上照射而下。
隱隱約約之間,竟然有一尊大佛的虛影,出現在了湛藍的天幕之中,引得人間萬姓仰頭觀看。
一佛塔已徹底倒塌,滿地廢墟盡數傾入天穹平湖之中。
業火紅蓮盛開在湖面之上,接天而起,爬滿了這高處的蒼穹,一片燦爛得讓人心悸的金紅。
一尊仿佛接天的佛像,寶相莊嚴,面容慈和,帶著一種對人世的悲憫,盤坐在平湖之上。
祂頭部的發髻是一個又一個的旋兒,連成了一片,覆蓋了整個佛像的頭頂。
那是何等巨大的佛像
站在下方,即便是仰酸了脖子,也難以看清佛像的面部,人在佛像腳下,只如螻蟻一樣卑微。
可偏偏,此時此刻,就有那么兩道飄搖的身影,站在了整個佛像的最高處
佛祖的頭頂
像是兩抹極其微小的影子,如蜉蝣之于天地,不值一提。
一個一身青袍,一個淺藍的一身,就站在這最高處,站在那一片凜冽的罡風之間。
他們腳下是飛動的層云,是飄散的業火紅蓮,是廢墟墜落濺上來的金色塵煙
誰也沒有說話。
見愁看著他,他也看著見愁。
她手中還握著那生生從謝不臣手中撕出的半卷青峰庵四十八記。
玉質的軸心卷著一點飄飛的干枯鹿皮,上面寫滿了艱深的文字,撕裂的邊緣顯得格外毛糙,在風中飄擺。
剩下的一半,依舊在謝不臣的手中。
只是,那握著卷軸的手掌,已經用力地收緊,以至于手背之上竟然露出了一條一條凸出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