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傳聞最夸張的時候,都說張湯家宅老樹之上,鳥雀盡去,只有烏鴉棲了滿枝。
此人浸淫官場多年,常常周旋各方勢力之間,種種利害關系了然于胸。
只是,又有那么一點子臭脾氣。
當著滿朝文武大臣的面,都能將三公之中的某一位駁斥得面紅耳赤,偏偏他自己從頭到尾一個表情,死人臉一拉到底。
清官,酷吏。
一個身后美名傳揚,一個死后還有人歡天喜地地放鞭炮
這倆人能對付
見愁才不相信呢。
她微笑,而張湯沉默。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地流逝,見愁看了一眼外面,已經到了最黑沉沉的時候“枉死城的新鬼都是午夜子時入城,廷尉大人,時間不多了”
張湯也隨著她轉動目光,看了外面一眼。
眼底的神光,便隨之深暗了下來。
這世間,不管是人是鬼還是其他的什么東西,但凡有靈智,心底多少都有那么一點黑暗的地方,誰也不能避免。
張湯從來不回避自己內心之中的那一片黑暗
他不待見崔玨。
縱使將見愁交出去看似對自己有好處,張湯也懶得行險。
很多時候,他是個很偏執的人。
至于偏執的原因,那就見仁見智了。
到底見愁在中間算不算一點原因,張湯思考了一下,竟然也難以給出答案。
他只是慢慢地轉回目光來,起了身,直接朝著門口走去,隨意地伸手一揮,地面上的大頭鬼小頭鬼便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
“吱呀。”
緊閉的破門,被他雙手打開。
外面的凜冽的寒風,頓時刮面吹來。
張湯望著這極域惡土之上無邊的夜,深沉的眼眸一眼看不到底。
沒有溫度的風,將他沒有溫度的聲音,送到見愁的耳邊。
“此時出發,子時抵城,正好。”
輕微的腳步聲起,張湯已經邁步出了門,一身的冷肅不減分毫,可在見愁看來,卻多了幾分飄飄渺渺不知真假的人情味兒。
呵。
管他是真還是假呢。
順利解決了問題就好。
張湯助她入了城,就像是大頭鬼小頭鬼窩藏了她一樣,回頭來還不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
見愁忍不住挑眉微笑起來,也邁步往外走。
大頭鬼小頭鬼現在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就算是是把他們兩個人的腦子拼在一起,這會兒也完全不夠用。
“你們這這”小頭鬼看了看門外,又看了看正朝門外走的見愁,脫口而出道,“你們這算是狼狽那個為奸嗎”
見愁停下腳步來,站在門檻后面,思索了片刻,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輕飄飄道“算吧。”
說完,她兩手朝身后一背,腳步輕快地便邁出了門。
原地只剩下大頭鬼跟小頭鬼在冷風中顫抖直接承認了她居然直接承認了尼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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