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從上到下,都透著心機拙劣的可笑。
“憑你,也配與我同行么”
清淡的嗓音,卻好似有蒼老的苔痕。
傅朝生根本沒回頭看他一眼,只這么一聲說完,便已去遠。
潘鶴尋頓時面色大變,身體一繃,險些就要動手
可又一錯眼,那個狂妄的厲寒,竟然已經在千丈外
何等恐怖的“移形換影”之法
那一瞬間,潘鶴尋僵硬住了。
他終究還是沒追上去,與厲寒動手,只心中生出了無窮盡的疑惑枉死城的厲寒,竟有這樣厲害在他的感覺中,就連鐘蘭陵
似乎都差上一線。
可怎么可能
站在原地的潘鶴尋,一時陷入了沉思。
傅朝生已去遠,半點都不在意潘鶴尋,即便他是酆都城最近炙手可熱的“大人物”,也是本屆鼎爭奪魁的熱門人選。
可那些與他有什么關系
他不過滄海中一粟,天地間一蜉蝣。
本自孤獨,又逆命途。
天下蒼生雖眾,堪與同行者,不足萬萬一。
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并不好。
很想找個人說話。
可這對天地無盡的質疑,對規則無窮的蔑視,又有誰能聽他敘說
是那只裝死很久的咸魚鯤,還是此刻蹤跡不知的“故人”
傅朝生也不知道。
他負著手,一步步行去,略略向四面一望,便好似透過了這無盡的山巒,看見了自己想要找的人,于是調轉方向,尋了過去。
寒冰獄里,照舊沒有風聲。
只是這里很冷。
其實掐著手指算算,見愁他們下來才沒多久,一開始還沒覺得異常,可待上一會兒,竟然就有瑟瑟發抖的感覺了。
“見愁姐姐,你沒事吧”
飛馳之中,一身五彩羽衣的顧玲,回頭一看,就瞧見了見愁那因為過度的寒冷而蒼白的面色,不由擔心地問了一句。
見愁的目光,還落在前方。
那里有一條巨大的峽谷,兩側都是高高的冰山山脈,硬生生將中間這一塊地方變得很低,像是生生挖出來的一樣。
是了,就是這里了
“我還好。”見愁收回了目光,回望顧玲一眼,“這里乃是十八層地獄之中的寒冰獄,只會越來越冷。尋常修士若來此處,只怕修為損耗會很快”
所以,看似沒什么規則的十八層地獄鼎爭,也是有限制的嗎
比如危險的十八層地獄本身。
“你臉都白了。”
顧玲有些小心翼翼,只是聲音里的關切卻掩飾不住。
她久聞見愁之名,直到鼎爭才得見,現在又與她走在一起,這才感覺出這一位外面聲名狼藉的女修,其實比極域大部分女修都好相處。
性情好,還特別耐心。
即便是對著她這樣容易手忙腳亂的人,也始終不慍不怒。
除了婆婆,她還沒遇到過這樣好的人。
心下一想,顧玲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便伸手出手來,手背上竟然冒出了深紅的火焰。
她將手心一握,攥緊了。
見愁還在想自己腦海里存在的那一張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