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謝不臣會拔劍相向,所以會生出此時此刻這個見愁。
見愁的面上,無悲無喜,只回看了傅朝生一眼“厲公子此話,好像意有所指。”
“不過偶發慨嘆罷了。”
傅朝生那屬于厲寒的一身黑袍,隨著江面上的風擺動,人在船頭,卻仿佛融于整個天地,恍惚間有一種融于自然之感。
這是因為他本來就出自自然,又得天地之造化。
但其實,見愁心里很清楚,傅朝生對這個世界存有疑問,對這個世界的規則存有疑問,對他們這些所謂的“人”,自然也有千般萬般的不解。
可對她本人來說,這些疑惑也都在,不因她本身是人,而有任何的改變。
在眼前這一層天道地獄之中,這些疑惑更是起不到半點作用。
陳廷硯看著他們,也聽著他們這貌似高深的對話,心內抽搐,終于還是沒忍住開口。
“我說,咱們也不過就是個鬼修。”
“極域六百年來,從未聽說有誰能得道飛升,跟外面根本也不是同一個世界。十八層地獄,更是因為與佛門大有淵源,所以修建起來,本也不是我們要走的路。”
“你們高來高去大半天,還不如想想,一會兒要怎么辦。”
說到這里,陳廷硯就頓了一頓。
他那特屬于紈绔子弟的雙目,就這么乜斜著,從其他幾個人身上掃過,然后將自己的扇子舉起來,向江岸邊一個方向一指“喏,那一位,好像已經站在那邊很久了。”
此言一出,整條小船上,立刻安靜了下來。
眾人甚至險些沒有反應過來,也不知道陳廷硯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當他們隨著他所指的方向,轉頭一看,便是齊齊驚詫了一把
江岸邊一片鋪著白石的石灘上,不知何時,竟然已經立著一道身影。
白布衣落拓,眼底帶著一種今宵酒醒的疏狂,下巴上還有一些的青色的胡渣。
他抱琴而立,赤足懸浮在離地一尺高的空中,略顯凌亂的頭發披散下來,用一根深紫色的緞帶綁在腦后。
鬼王族,鐘蘭陵
他
到底怎么做到的
好像已經在這岸邊站了許久,甚至比他們還要先到
難道,他們不才是最快的那一隊人嗎
見愁心電急轉,下意識地就看了傅朝生一眼,傅朝生卻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只是看著鐘蘭陵。
她想起來,傅朝生說與鐘蘭陵交手,并將其逼退。
但在天坑一戰之中,他們都不曾見過此人。
到底是還落在后面,還是直接走了別的道,因此與他們錯開了,誰也不清楚
這種被人守株待兔的感覺,極其糟糕。
見愁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一些。
鐘蘭陵當然也注意到了,但也不知為什么,先前他在見愁身上感覺到的那種氣息,竟然越發濃烈起來,比在第一層的時候,更深。
這種感覺,來源于琴,來源于他的魂魄,來源于他的意識
就好像,生來就有。
無法形容。
他身上帶著一點傷痕,袍角也有一道撕裂的口子,但他目光,卻直直落在江心那一條小船上,或者說,落在見愁的身上。
眼見小船已經飄到正前方,船上的人都警惕了起來。
可鐘蘭陵依舊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只是凝視著,用那略帶幾分沙啞的嗓音開了口“在下鬼王族鐘蘭陵,有惑縈繞于心已久,欲請教見愁道友,不知可否一問”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