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響,傅朝生已經輕巧地將之接在了掌心之中。
“這水中的魚兒,卻也是異種,連魚目看上去都帶著不凡之氣”
灰白的魚目,被他指間夾著一轉,隱約間流淌出的氣息,的確有些不一樣。
傅朝生目光落在上面,把玩了一會兒,竟突地一彈指,那魚目“嗖”地一聲飛出,就朝見愁面門激射而去
見愁眉頭一皺,抬手的動作,卻迅疾如風。只一眨眼,那魚目已經被她攔住,攥在了掌心
“聽人說,多食魚目有清心明目之效。厲某也不過隨意試試見愁道友的身手,還請不要介意。”
傅朝生望著她,目中卻有深意。
借魚目,還魚目。
此魚目,便是彼魚目。
在那魚目落在掌心的那一刻,見愁就知道,這是昔日左三千小會上,她從魚目墳中得來的那一枚宙目。
可觀古往今來。
這是當初傅朝生借走的。
如今卻借著這個機會,還來了。
但她根本駕馭不住此物,況且
目光一轉,見愁抬眸看向傅朝生,卻搖了搖頭,竟一松手,將魚目還給了他“我心自明,不必以目來清。倒是厲寒道友,喜怒無常,動輒殺人,須知前路艱險,也是該多食魚目,以明目清心了。”
“”
這一瞬間,傅朝生忽然覺得很微妙。
前路艱險。
他微微一笑“見愁道友關心,厲某多謝了”
這個笑容,在旁人看來,透著一種邪戾與恣睢。
畢竟,他才問過了見愁為何不殺鐘蘭陵,此番對話,聽上去就像是即將鬧崩的先兆。
船上其他人都暗自警惕了起來,氣氛一時變得有些緊繃。
但見愁再喝湯,傅朝生也在喝湯。
誰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陳廷硯的目光左右逡巡,最終看出幾分不對勁的地方,但一轉念,目光卻從指上套著的鼎戒上掃過,忽然道“鐘蘭陵抄了近路,旁人呢”
見愁一皺眉,只將心神沉入鼎戒之中,查看此刻的情況。
“按理說,我們應該在前面”
但他們經過中間十層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長到很多人可以發生奇遇,也長到可以發生一些眾人意想不到的變故。
若有人與鐘蘭陵一般,超越了他們,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所以,要緊的是查看此刻還存在于鼎爭之中的人,到底有多少,分別是哪些人。
他們這一隊人,自不必說;剛離開的鐘蘭陵,也安然無恙;除此之外,便是之前險些與見愁交手的司馬藍關,可以說是留存的人之中頭號一勁敵。
“佛門禪密二宗的人,只怕也有不少還活著。但這兩宗都把鼎爭當做體悟和修煉的地方,所以對我們來說,應該沒什么威脅”
陳廷硯也在看星云圖卷,并且隨之進行了分析。
眾人都認同這一點。
但顧玲在聽見“密宗”的時候,已經狠狠將秀美擰緊,稚嫩的臉上,甚至出現了一抹殺意。
老嫗的死,在她心中,依舊是個陰影。
見愁看了她一眼,終究沒有言語她自己都不愿放下仇恨,也不認同放下仇恨,哪里相勸
所以,也僅僅是看了一眼,她便收回了目光,重新凝神在星云圖卷上。
稀疏排列的鑄像,像是一顆顆稀少的星點。
還存在的人已經不多了。
第三輪鼎爭,不愧是一場殺戮盛宴。
見愁心中的感覺,一時難以言喻,待要收起星云圖卷,與眾人謀劃下一步的行動之時,心神卻忽然一頓
“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