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從原本陣盤的玄玉上,不斷地抽取著力量,形成一道道新的攻擊,從陣法的各個角落而來,疾風驟雨一般下落
“見、愁”
牙關緊咬,是恨到極致的聲音
司馬藍關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猙獰的那半邊臉的傷疤,竟隱隱然有朝著那清秀的半面侵襲而去的趨勢。
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用盡了全力,卻依舊被猛然一壓,“轟”地一下,單膝跪地
明明見愁就在他的身前,可他竟然無法攻擊,甚至無法觸碰
這到底是什么陣法
又到底是何人所設計
怎么可能就落到了見愁的手中
司馬藍關想不明白,也根本沒有空隙去想明白了。
恐怖的重力和疼痛,正在不斷地摧毀著他的身體,讓深白的鮮血,迸濺滿地,讓他一點一點地虛弱下來,也讓他喉嚨之中發出一點類似于野獸的吼聲
見愁距離他,僅有咫尺之遙。
眼見著司馬藍關種種苦痛,她卻只是想起了當初殺紅小界之中所遇到的禪宗小沙彌了空和孟西洲。
十九洲,才是她的世界。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他擋了自己的路。
注視著司馬藍關,見愁的眼底心底,都沒有什么不忍,只是淡淡地道了一聲“抱歉”。
隨后,也沒看司馬藍關是何表情,便朝著前方廢墟,飛掠而去
這一瞬間,十八層地獄內外,無數人都驚疑了起來。
這已經是第十八層了啊,她還跑什么
難道不應該趁著這個機會,直接要了司馬藍關的命,或者逼迫對方退出,這樣才能成為最終留在第十八層的“鼎元”嗎
她怎么放過了司馬藍關
無數人不理解。
最終還是有聰明的,忽然腦袋一轉,一下就想了出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難保不會有其他人下來,她先跑到廢墟里面去躲著,豈不就能坐山觀虎斗聰明啊”
周遭有人聞言,便都贊同起來。
但實際上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兒。
陣法無眼,且太強橫,根本不會認所謂的“主”,見愁固然可以一道攻擊司馬藍關,但自己也會為陣法所攻擊。
這是劃不來。
二則
她只不過是要快速抵達釋天造化陣,從中通過罷了
天知道她再在這里逗留下來,會遇到什么對手,而對手又會逼迫她使出怎樣的招數和本事。
打斗越多,殺手锏便會越用越少,她露出的破綻就會越來越多。
到如今,她身上不會留下破綻的東西,也不過就是幾塊在極域之中制作的陣盤,以及一道最后的殺手锏
四象白玉冕。
快來不及了。
她必須盡快從這里離開
好似一陣狂風席卷,她所過之處,地面上早已經干枯的天時草,都似被風刮倒,匍匐在地。
前面那一片壯闊的廢墟,在她視野之中迅速拉近。
是倒塌的城門,只剩下殘垣的城墻,幾乎已經看不出原貌。城池之中的種種建筑,更是破敗崩毀,只余下折斷的、古老的朽木,直愣愣地指著灰藍的天空。
巨大的石柱,就這樣孤獨地聳立于其間。
距離廢墟越近,那種恢弘頹敗之感,也就越發清晰。
見愁幾乎能感覺到那種迎面而來的荒涼,透著一種歲月與世事的無情,好像這一片廢墟下面,埋葬著什么,又仿佛有什么東西,藏身在這一片廢墟之中,只待仰天長嘯而起
她本比司馬藍關更早進入這一層。
但當時正為此人所追殺,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查探四周的情況,粗略一掃祭壇周圍就定下了“請君入甕”之計。
到此刻,才勉強有時間來觀察。
太大了。
按照之前她與張湯等人推測的情況,十八層地獄,越到后面會越大,到了第十八層便會到達一個極限。
之前的每一層都有掌獄司,且每一次從井中穿過來,都會出現在一層地獄的邊緣,而改層的掌獄司則在另一頭的邊緣。
但第十八層地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