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鈞也只能用可能是天碑難得出錯來安慰自己了。他現在也就是個金丹期,比起已經在第三重天碑上列名過的見愁,差了一大截。
縱使這十九洲不少人都對此津津樂道,可與他有什么關系
所以周鈞收斂了心神,感嘆一番后,便又跳過了話題,去說旁人。
見愁這才知道,十九洲是真的發生了很多事。
除了先前周鈞說的一切之外
東南蠻荒妖魔三道之一的山陰宗少宗主宋凜,隨探隱界時不幸身死,引得妖魔三道腥風血雨了好一陣;
前些年,更是有一名名為“沈腰”的女修,擊敗了所有對手,成為新的潼關驛大司馬。
北域陰陽兩宗發生了齟齬,再次爭斗不休,死了上百修士;但這跟雪域密宗比起來,又是小巫見大巫了。
同樣是在這六十年里,雪域圣子寂耶橫出于世。
密宗內部龐雜的派系,因為他果斷站到了“舊密”一派,立刻開始了長時間的內斗,大大小小的爭斗相互夾雜,眼看著最近才平靜了一點。
一件件,一樁樁,都是十九洲上起伏的風云。
見愁就這么一面御劍行空,一面聽著周鈞說話,不一會兒已經對如今十九洲的情況了解了個透徹,甚至比原來更全面。
只是,并沒有左流的消息
那個時常把“前輩啊留個神識印記”掛在嘴邊的、吊兒郎當的青年,見愁記得,自己給了他一枚崖山令,讓他出了隱界,便去崖山。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活著出隱界。
“前面這座山,便是掃塵齋藥童們采藥的地方了。”
說得差不多的時候,周鈞往下一看,正正好到地方,便向見愁一指下面山頭。
“晚輩如今為一命先生效命,還要下去照看他們。不知道您”
談了這么久,見愁也沒吐露自己的出身和背景,所以周鈞不敢隨便亂猜,更不好揣測她下一步的舉動,因而有此一問。
見愁則是回過神來,思考了一下。
她離開崖山日久,雖則有命牌和天碑在,師父他們知道自己無事,但久不見了難保他們不擔心。
還是找個地方,先發一道雷信,報過平安再說。
“我初初出關,有一些舊日的摯交師友,當去拜訪。所以此行,雖蒙周鈞道友一番答疑解惑,心甚感激,卻也不好多留。”
對周鈞,見愁的態度依舊很友善,十分有禮貌地一抱拳。
“就此別過了。”
“應該的,應該的,您客氣了。”
被見愁這么個元嬰老怪如此禮遇,周鈞心里竟然美滋滋地瞧瞧。這才是個元嬰老怪應該有的風度和素養嘛哪里像是明日星海那些,個個怪脾氣
“仙子既然有事在身,有人要見,晚輩便祝仙子一路順――”
“呼”
最末一個“風”字都還沒來得及出口,從東北方向,便忽然有一陣恐怖的風聲襲來,隱隱然有破空之聲
周鈞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見愁亦感覺到了威勢,身體瞬間緊繃,藏在袖中的手指已立刻掐起了一個手訣,同時緊抿嘴唇,微瞇了眼,朝著那聲音的來處看去。
竟然是一艘巨大的黑船
近百丈的船身上,纂刻著大大小小的法陣與印符,散發著一股暗藍的幽光;巨大的玄黑船帆,迎風鼓蕩,帶著這巨船懸浮在高空上,用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著西南方向飛去
船上隱約能看見幾道人影,修為似乎都不低。
但更引人注目的,應該是捆縛在船兩側的許多大囚牢,一眼掃過去約莫三十多個,似乎都以玄鐵鑄成,飛行的時候拖著顯得格外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