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你雖叛出,可與崖山牽絆實深,終不能解。”
牽絆實深,終不能解。
“哈哈。”曲正風竟笑出聲來,握著長劍的手輕輕一轉,那一柄凡劍,便在虛空中緩緩轉了個漂亮的劍花,“那你怎么看”
崖山門下,大多學劍。
一開始,都與尋常人一般,從一招一式練起,先學一個“形”字。往后再結合各種功法,將平凡的劍招,化作萬千氣象縱橫的真正劍法。
見愁雖未學劍,可也能一眼看出,曲正風這看似平平無奇轉的一劍,雖然只是不經意,可手上卻是四平八穩,不帶半分的顫抖。
標準極了,毫厘不差。
到底是當初能稱霸崖山困獸場的厲害人。
見愁心里有那么一點奇怪的感慨,口中卻續上了方才的話。
“可是據我所知,夜航船早在數十年前便多有與你作對之舉動,前后多番挑釁,你都未曾搭理。旁人以為他們是跳梁小丑,新劍皇并不曾將他們放在心上。但事實上”
“我從不覺得,你曲正風是什么寬厚性子。”
“按兵不動多年,一動則血流成河,尸骨成山。如此輕描淡寫,除去眼中釘肉中刺,豈不更有殺一儆百之效”
這一番話落地,曲正風久久沒有言語。
因為,他無法否認。
“崖山大師姐,一顆七巧玲瓏心,一雙浮塵難蔽眼。只這心思之剔透,便已經勝過這十九洲上九成九的修士了。”
心思剔透
見愁自覺不過是看得冷靜一些罷了,若論什么機心手段,大局謀略,便是當初人間孤島的謝不臣都超出她十萬八千里。
對曲正風這一番真假不知的夸贊,她面上未有半分動容。
只依舊問道“人言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如今卻以為,連眼見都不能為實,一切須得問心。大師兄,你當真覺得自己叛出崖山了嗎”
“須得問心,問心”
這兩個字,曲正風可是半點也不陌生,以至于他聽到的時候,心里就生出了一種奇異的感覺來,他忽然轉了身看見愁,聲音里有一點淡淡的諷刺。
“我這一顆心,早在六十年前突破出竅時,便已問透了。”
問透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見愁卻一下聽出了一種難以磨滅的沉重與滄桑,還有一種深藏于心懷間的孤注一擲。
曲正風沒有答她的問,可卻相當于已經給了答案。
崖山道中,半闕長歌悼英魂;
還鞘頂上,一壺濁酒祭千修。
自選擇叛出崖山的那一刻起,他就再沒有想過還要與崖山產生任何的交集與聯系,縱使將來千夫所指、萬人唾罵
此生,絕不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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