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赦本不是多話的人,多數時候內斂且孤僻,唯有與人戰斗的時候有那股兇戾之氣,所以這會兒沒搭話。
倒是他身邊的陸香冷微微一笑“也不是無緣無故湊到一起的。整個中域都知道見愁道友平安歸來,我等料想你小會應該會來,所以才都走了這一趟,果然也見著了。”
“原來如此”
這些舊日曾一起患過難的朋友,心里竟都是記掛著她的。
見愁心里面,一時暖融融的,想要說什么,可又覺得說出口了,那味道也就淡了。
所以,最終她也沒說出什么煽情的話來,只是不知覺間便笑得明媚了些許“到底是當初我修煉不夠,道行不深,倒叫大家為我擔心了。”
“擔心”
如花公子毫無風度地翻了個白眼,嘲諷之意半點也不掩飾。
“真是出人意料,六十年沒見了,見愁道友臉皮伴修為更厚呢。”
“”
若論誰一句話噎死人的功夫更好,五夷宗如花公子敢認第二,天下無人敢認第一。
見愁被懟得沒了話。
她身后一些的王卻,卻是因為遠游,所以這是頭一次見到陸香冷等人,略略看了看,才將他們與自己聽來的那些對上。
只不過
“見愁道友的朋友們,都是很有趣的。”
有趣嗎
見愁回頭看了王卻一眼,猜著他大約不認識,便苦笑了一聲,開始給他們相互介紹起來。
因為有見愁這個共同的相識,且王卻淡泊,陸香冷平和,小金自來熟,幾個人很快就熟悉了起來。
又因為皆是見多識廣人物,說起話來各有各的妙處,竟也十分融洽。
故人相見,當然是談這六十年里發生的事情多一些。
于是見愁知道了五夷宗近年來的變化,知道了陸香冷已經被譽為“繼藥王一命先生后最出色的煉丹師”,知道了夏侯赦因兵主萬器傳承的事情被師門追殺終為陸香冷所救,也知道了小金近些年在家中遭受的所謂“毫無人性的虐待”
恩,反正他說是虐待,那就虐待吧。
最終是陸香冷問道“千難萬難,終是化險為夷了。如今見愁道友也回了崖山,不知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遠的打算暫時還沒有,若沒什么事情的話,多半是在崖山閉關修煉一段時間吧。”
見愁也不是特別確定。
她經歷的事情有些多了,而修煉是一件需要沉淀的事情。若能空出一段時間來閉關調整,應該大有好處。
只不過,她也說了,前提是沒什么事情。
“若能清修也好,回頭見愁道友得空,倒是可往白月谷走動。前些年我新釀了幾壇新雪酒,還沒開出來啟封呢。”
陸香冷雪白的臉上,因親近的笑意,多了點煙火氣,一身月白的長裙卻依舊襯得她似月中仙子。
“香冷道友有約,他日得空必當赴約。”
見著這些朋友,連日來遇到的那些糟心的事情,便仿佛暫時離她遠去了,見愁也不由得放松地笑了起來。
于是如花公子又在旁邊酸溜溜地說陸香冷不請別人,小金則在嚴肅地思考家里人說的小孩子不能喝酒這回事
氣氛一時好到了極點。
只是也沒有過多久,他們后面的山道上便傳來了一道聲音“見愁”
是扶道山人。
見愁一下回過頭去,便見扶道山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高處的山道上,先前與他說話的鄭邀、龐典和染霜大師三人則不見了蹤影。
她對眾人道“師父叫我,先失陪一下。”
眾人都點頭,目送她重新往山道上走去。
“師父。”
到了扶道山人近前,見愁便停下腳步,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