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鶴大帝,便是當時萬仙之中的最強者。甚至,整個輝煌的上古時代,其實也由他終結。
換言之,九疑鼎,實為仙鼎
橫虛真人修行的時間雖長,可也只是觸摸到了上古的尾巴而已。
對那個時代的輝煌,他僅有一些耳聞。
只有成名于上古今古之交的八極道尊、綠葉老祖等人,才算是真正領略過那縱橫時代的風采。
但有關于九疑鼎的事情,他卻十分清楚“上墟仙界開辟后,萬仙皆遷居仙界,從此在凡塵下界隱匿了蹤跡。但九疑之鼎,卻被白鶴大帝放歸了雪域,與其山川雪原,融為一體。”
謝不臣的眉頭,頓時微微皺了皺。
一般來說,有幾分修為,便能驅使幾分的法器。九疑鼎既是仙鼎,便不應該是還未得道之修士能用。
且橫虛真人還說此鼎已與雪域融為一體,如何能得
仿佛是看得出他的顧慮和疑問,橫虛真人只道“崖山有崖山的底蘊,昆吾也有昆吾的秘密。九疑鼎,我自有啟出之法。”
手一翻,一根銹跡斑斑的鐵簡便出現在指間。
上頭浮動著密密麻麻的金色印痕,像是螞蟻一般,盯著看久了便覺得時時都在晃動,且越來越快,竟給人一種頭暈目眩之感。
橫虛將之遞給了謝不臣“你去往雪域后,萬事當心。我昆吾長老弟子之隕落,雪域密宗之異動陰謀,你能查則查,若情勢太惡,不能查也無妨。最緊要的,還是此鼎。若得此鼎,問心道劫,不足為慮。”
“弟子遵命。”
謝不臣將那鐵簡接過,在指腹觸到那銹跡斑斑的表面時,一行浮動的金色文字,便如同潺潺的溪水一般緩緩淌進了他的腦海。
只是其速不快,并不與修士們尋常用以記錄的玉簡一般,瞬息就能將所有記錄其上的訊息傳達。
它更像是一條圓形的河流。
人站在其中,一次只能看到流淌而來的文字,無法立刻窺知全貌,必要站在河中,等這圓形的河流轉過了一圈,才可知曉。
這當中的玄妙之處,謝不臣以前還未接觸過,橫虛真人卻早已經一清二楚。
他露出些微的笑容來,便道“雪域是去得越早越好,否則必然生變。你若沒有什么要緊事,今明兩日,便盡快趕往吧。”
“是。”
謝不臣答應了一聲,便躬身向橫虛真人道別,先行離開了諸天大殿。
臺階上,只留下了佇立的橫虛真人。
望著大殿外面云海廣場上,謝不臣那越去越遠的身影,他面上那些微的笑意,漸漸地隱沒不見。
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在諸天大殿的陰影當中,變得晦暗不明。
謝不臣是這一天晚上離開昆吾的。
他性情冷淡,自打殺妻求道拜入昆吾之后,便甚少與人交談,更無意去結識太多的人。
十九洲與人間孤島畢竟不一樣。
在人間孤島,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一人之力,終究如同一粟,輕而易舉就被滄海吞沒。
但在十九洲,人杰遍布,強者為尊。一人之力,鞭山趕海,吞吐日月,可以做到真正的“萬人之上”。
所以,結識太多的人,對他并沒有很大的用處。而他的謀略與能力,足夠讓他在關鍵的時刻有人可用。
這也就足夠了。
因此,他離開的時候,沒有讓人知道,也不需要誰來送行。
夜寒露重。
木屋正對著的后山懸崖上,飛沖而下的瀑布已經小了許多,下方的水潭也變淺了,露出潭底幾塊不知被沖刷了多少年的黑石。
此時此刻,謝不臣就站在屋內那一面墻下,耳邊是外面隱約傳來的飛瀑墜落之聲,眼前卻是那一柄被掛得高高的凡劍。
帶鞘的它,在這樣冷寂的夜里,看不見半分的寒光。
這高掛的方向和角度,都與昔年掛在古榕村茅屋內時,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
在他踏足仙道之后,此劍便多了一個名字他叫它,七分魄。
以前他出門,不管是修煉,還是游歷,都不曾帶它出去。
這一柄劍,從來都掛在這里。
即便是有同門來了,甚至是長老來了,見了也不過以為是一柄不足為奇的凡劍,以為是他留下的一件與人間孤島有關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