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輕響,門終于關上了。
整個擺滿了淫佛邪神雕像的房間里,便只剩下謝不臣一個人。這時候,他才慢慢地垂下頭去,看著自己抬起的手,然后慢慢地挪開了僵硬的拇指。
壓在指間的那一枚老銀鑰匙上,留下一枚深深的指印
對誰來說,這都不會是平靜的一天。
圣殿的另一側,見愁也已經到了自己的房中。
這里比起謝不臣那一間專門為行灌頂只禮而設置的房間,自然“樸素”了很多,佛像只有一座,但周圍掛著的畫卻有不少,應該也是讓明妃們觀想之用了。
只是見愁見了,就差沒起一把火燒掉的心思,哪里會去仔細鉆研
傅朝生此刻就在房中。
之前雖然在圣殿之中走動,也看到一些大殿上有一些奇怪的雕像,但進入這些比較普通的房間中看到,卻還是第一次。
所以他倒并不想見愁一般視而不見,而是繞著走了一圈。
見愁進來后便直接坐在了屋內圓桌旁,看他看得認真,也不知為什么,忽然就生出一種特別古怪的感覺來。
雪域密宗這些房間,可真不是什么談事的好地方。
但傅朝生顯然沒覺得,看完之后,就回頭問了一句“人很喜歡此事嗎即便成了修士。”
“”
這實在不是一個好問題,也不是一個好回答的問題。
見愁看了他好半晌,細細思索,竟然實在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答案來,一時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傅朝生覺得奇怪。
因為他知道這一位故友是人,同時也是修士,那么這不應該是很好回答的一個問題嗎可她為何好像思考了許久
疑惑之下,他便想追問。
沒料想,還沒等他再次開口,便有什么東西,狠狠朝著他腰間撞了一下。那力氣挺大,撞得他連身子都歪了一下。
傅朝生頓時皺眉。
垂眸看去,不是旁的,正是腰間掛著的那一枚鯉魚玉佩。
本應該雕刻在合適位置的兩只魚眼睛,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轉到了腦門子上,死死地瞪著他,聲音壓得低低地“你得矜持點”
“”
這又跟矜持扯上了什么關系
傅朝生又不明白起來。
是大家族類都不同的原因嗎
蜉蝣,鯤鵬,還有人。
所以見愁為什么回答不上來,他不懂;所以鯤鵬為什么要他矜持點,他也不懂;大約他為什么要問這些問題,他們也不懂
傅朝生這樣想著,便款步走到了桌旁,坐到了見愁的對面。
還沒等見愁有什么反應,掛在他腰間那一塊實則是咸魚的玉佩,又是一聲長長的、恨鐵不成鋼似的嘆息。
見愁聽了個清楚,竟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故友不必理他。”
傅朝生還不知見愁為何而笑,只以為是那咸魚太煩人,所以便這樣淡淡地說了一句。
“咳,無妨的。”
見愁咳嗽了一聲,勉強將笑意憋了回去,然后才轉移了話題。
“你是已經來雪域有一段時間了吧”
“來雪域有七八日,但在圣殿等了有三日。”
傅朝生點了點頭,并未否認,但說完了,卻沉默了片刻。
他抬眸注視著見愁,淺淡的妖邪之氣始終在眸底縈繞不散,讓他一雙眼睛看起來始終帶著一種異于常人的獨特。
只是此刻,這一雙眼眸里,還多了一點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