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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有心設計,不想他日中域論起是她要先殺人,所以故意賣破綻,引對方出手;一個殺心未改,干脆趁著對方賣的破綻動手,所以將計就計,毫不掩飾。
自中域一路過來,兩人都是虛與委蛇。
面上能維持表面的和平,可私底下暗流洶涌。誰不知道彼此暗懷的殺意
這一刻,是最后那一層窗戶紙都捅破了。
什么昆吾崖山佛門,什么中域雪域極域,什么上師法王空行母,一切的一切,全都被拋到了腦后
見愁心里,沒有半點的負擔。
她固然有心設計故意賣了破綻,可若謝不臣能按捺住不起殺心,那她無論如何也沒有能對謝不臣動手的理由。
畢竟,大局為重。
可謝不臣都沒顧忌了,她有什么好顧忌的
兩位天之驕子固然令人注目,可不管他們將來會有怎樣的修為和成就,如今也不過是一個金丹,一個元嬰。
大局有他們可多一份力量,可若沒他們也不是很大的影響。
畢竟不管是崖山,還是昆吾,甚至是整個佛門,底蘊都深厚得無法想象。單個的修士在沒達到一定實力之前,又能算得了什么
況且,謝不臣像是那種會為了昆吾乃至于整個十九洲的安危而奮不顧身的人嗎
師徒情義尚且寡淡,何談其他
他都不在乎,見愁也沒有必要因為大局的考慮而束手束腳。一路上憋了這許久,也該是動動手、過過招的時候了
謝不臣不是善類,她自問也不是善茬兒。
十八層地獄對掌秦廣王亦能脫逃自保,此時此刻又怎么會害怕
燃燈劍在手,見愁絲毫不問謝不臣在這雪域到底得到了什么,只是將周身運轉之力提起了七分。
這一剎那,兩個人幾乎同時動了
謝不臣人皇劍在手,眉峰若青山微冷,周身靈力注入時,劍氣已然縱橫
一身深紅色的僧袍頃刻間改換顏色,成為見愁雖熟悉的一襲青袍,無風自動,獵獵飄擺。就連先前因隱瞞身份混入而剃度的頭發,都在眨眼間生長而出,披散下來。
他原在走廊之外,此刻飛身而起,翩然仿佛驚鴻,已舉劍劈落
漆黑的劍身,原本無光。
可在他揮動的這一瞬間,卻有隱隱約約的暗銀色線條隨著劍身的移動,被勾勒出來。下落的劍身,殘留的劍影,落在見愁的眼底,竟仿佛一張鋪開的山河輿圖
群山逶迤,長河奔流
線條簡單,幾近白描,可滿卷的素凈之中,卻藏著萬般的肅殺
萬里江山,全在劍影之中
隨著謝不臣人皇劍越近,這一張江山長卷,也向著見愁席卷而來那畫卷中的壯闊河山,也攜裹著龐大的威壓,直直落下
人皇第一劍,染江山
六十年之前,他們不是沒有交過手。
記憶中,謝不臣也曾使出過類似的招式,可卻沒有此刻清晰,沒有此刻完整,更沒有這種撲面而來的龐大威壓
我為皇,四海皆要俯首稱臣
見愁都不用親身去感受,一眼就看出了此劍的深淺,眉頭一皺,直接提起燃燈劍一劍對劈了過去
“當”
兩劍相撞,劍刃碰著劍刃,便是天雷勾動地火
燃燈劍上二十一枚寶相花紋猛地一亮,竟然硬生生招架住了這劈山斬岳的人皇一劍。劍尖處一點火焰冒出,在撞擊的瞬間飛向了謝不臣
同時謝不臣劍影繪成的萬里江山長卷,也猛地一卷,向見愁纏去
兩人交手的速度太快,這一刻除了劍本身之外,居然誰也沒能避開誰。
去了一趟極域之后,見愁原本用的鬼斧便不見了影蹤,取而代之的是這一把不知是什么來歷的燃燈劍。
謝不臣見多識廣,更聽見了寶鏡法王臨死時喊的那一聲“禪宗”。
他猜得到此劍應該與佛門禪宗有一點關聯,也在之前感受過這一柄劍的氣息,所以即便這劍尖上冒出的一點火焰并不起眼,他也不敢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