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
此刻說話,乃是強忍著某種鉆心的苦痛。
見愁的目光,不由落到了他脖頸之間,喉嚨的位置上,那一枚從未見過的金色的印符。
只是她實在不知道,他們怎么找上崖山來,還要討個公道,于是轉了臉反問“你通靈閣的事情,我憑什么應該知道”
“哈哈哈”
陸松沒忍住大笑了起來,意態間竟有幾分癲狂,可末了了那一雙眼卻跟淬了毒一般冰冷鋒銳
“昨夜有東西偷襲了我通靈閣住處,害我重傷,斷我一臂,封我口喉此事,你崖山,你見愁,怎會不知”
“天”
還有這種事
因通靈閣聲勢浩大,且半點沒有要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附近十九洲的修士都聚攏了過來,聽得此言卻是紛紛驚疑。
說一門之中的小弟子被人夜襲也就罷了,可陸松乃是堂堂掌門,修為頂尖的返虛大能啊。
要將其置于如此境地,該是何等駭人的實力
眾人頓時有些交頭接耳。
崖山這邊卻全都靜默無語。
鄭邀面色有些凝重。
扶道山人則是看著狼狽的陸松,若有所思,片刻后直接道“有話你就直說,不必含沙射影。”
“含沙射影,下一句你扶道是不是還要罵我血口噴人”
陸松已經完全出離了憤怒。
御山行之事他已然知道自己過在何處,只是近日來一直沒有找到彌補的機會;昨日爛柯樓之事不了了之,本也沒放在心上,只想著議事的時候解決也就罷了。
可誰能想到,昨夜竟發生這等可怖之事
那妖物隱匿了自己的形跡,可他怎么會辨認不出
陸松的目光,從扶道山人身上,落回了見愁的身上,只緊咬著牙關,森然道“你崖山若對此事問心無愧,可敢把你那一位傅道友請出,與我對質”
傅朝生
心里猛地一沉,猶如重重的鐵塊猛地沉了下去。
見愁目視著陸松,一時竟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腦子里千般萬般的念頭轉了無數,忽然覺得張口有些難言。
陸松的聲音沙啞難聽,每一個字都像是沾著血“怎么,不敢”
縱觀此刻星海,修為比陸松還高的人屈指可數。
劍皇曲正風堪堪返虛中期,自眾人到星海之后就沒露過面;北域陰宗玄月仙姬自來少理世事,要爭斗也是與北域陽宗;七劫散仙滄濟散人更是超然物外,心里怕只有“飛升”兩個字。
這幾人中,沒一個與陸松有什么深仇大恨,動手的可能微乎其微。
更不用說他們的修為,并不至于將陸松壓制到這地步,完全無法反抗、近乎于被蹂躪
而且除了初時一聲慘呼,全程都沒動靜泄出。
由此可見,夜襲之人實力之高絕,幾已近乎通天
這樣的人,表面上看,星海是找不出來的。
可
見愁能找出來,而且恰好就是陸松懷疑的那一個,且以其行事作風,未必沒有可能做下此事。
甚至,可能性還很大。
握緊了燃燈劍,見愁依舊沒有說話。
鄭邀則是眉頭深鎖。
唯獨此刻扶道山人,也不知為什么,忽然就抬目看向了天際。在那猶自昏暗、才亮開一些的天幕邊緣,一道仙風道骨的身影,隱隱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