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書蠹便在傅朝生身邊,食書,也食人之所思所知,所以才引發了那一場大亂,造了一場無辜的殺孽。
傅朝生說,自己因所需而殺人,沒有做錯;陸松說,自己因所忌而除妖,沒有做錯。
那這天地間,到底誰錯了
難道是她這個還沒來得及做什么、更沒來得及想什么的人錯了嗎
廣闊天地,浩瀚宇宙
到底什么是對,什么是錯
還是這天地間,根本就沒有什么對與錯
見愁越想越遠,越想越深。
就這么一意的求索,一頭扎入那一片蒙昧而混沌的世界之中,不斷地前行,不斷地深入,想要窮盡其根源。
可這個世界太深了,似無盡頭,也無止境。
她要追尋的那種東西,就似沙漠里的綠洲,而她就是那個苦苦尋找的旅人
找不到,便不愿走出這一片沙漠;
找不到,便不愿意抽身回首。
腳下的步伐,還在繼續。
見愁幾乎是不停頓地走著,可若是此刻有任何一名大能修士站在她身旁,便會立刻發現她此刻的狀態絕不對勁
腳下根本沒有方向,到了路口都是下意識的右轉
一雙眼底,神光竟都已有一種令人心悸的枯竭之態,仿佛隨著她的意識一起沉入了某一種境界,某一重深淵
困住了,打了死結。
左沖又撞不得出,又覺得那綠洲便在前方,很快便能抵達,于是不愿放棄。
直到
“啪啦”
平地里一聲脆響,如同一道憑空劈下的炸雷,一瞬間轟入了她意識與思維的深淵便如同遮天蓋地的一章,忽然拍了過來,將懸在空際的她,一下拍回了地面
濃烈的酒香。
輕微的刺痛。
細碎的人聲。
寂寥的街道。
所有的感知,頃刻間回到了見愁的身上,仿佛一下從九天之上回到了人間,一時竟有一種令人后怕的隔世之感
一只酒壇子砸碎在了她腳邊上,甘醇濃烈的酒香四下飄散,酒液灑在干燥的地面上,朝著低矮處流淌而去,碎片則四分五裂亂濺開去。
見愁抬手輕輕按了按自己頸側。
一塊碎片從此處經過,留下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她還沒有很回過神來,只覺得自己不是很對勁,卻下意識地抬首朝著高處望去。
是一座不高的酒樓。
二樓的欄桿旁立著一道身著玄黑長袍的身影,織金的暗紋在這深沉的夜色里也幽暗了幾分,微冷的面容中帶著說不出的陰沉,皺起的眉間更有一種隱約的怒意。
他的眼眸,比夜色更沉。
是曲正風。
在見愁看向他時,他已沒忍住厲聲嘲諷,聽著更像是訓斥“繞此樓你走了已有兩個時辰,到底是在想什么”
見愁頓時如夢方醒。
恍惚間一打量,夜色早已沉了一片,早不知是什么時辰了。周遭街道與建筑俱陌生不已。眼前的酒樓連著旁邊一應的建筑,成了個圓形,街道也圍成了一個圓。
覆蓋著灰塵的路面靠右,是一串不知走過了多少遍才留下的雜亂腳印
問心之后,雖不再有道劫,可時時處處都是道劫
光看這腳印便可想見,方才走過之人,心境之亂,意識之迷,到了何種地步
一念執迷,乃為魔障
這一瞬間,饒是以見愁自來的定心與定性,也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