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行母央金經歷過的事情太多,其實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大約是因為早見過了雪域的污穢,所以眼底其實透著幾分死寂。
她跟誰也不熟,說話也顯得生疏。
此刻只回道“我舊密在二十年前便與新密爭斗不休,實力損耗嚴重,幾位法王都已隕落,大能修士只剩下我一個。如今剩余的尋常修士寄身于禪宗,一旦奇襲發動,金丹以上修士三百余人,將盡數前來。”
雪域本就是密宗的地盤,只是新密勢大,且已經與舊密水火不容,他們這一派才會避禍離開。一旦這一次奇襲真將新密一網打盡,雪域自該交由舊密來執掌。
央金抬首,看著那高山雪原連綿的影子。
“此一役,我舊密已經是孤注一擲,不能存,便只有亡了。”
新舊兩密的爭斗由來已久,見愁等人也是早有耳聞,也知道他們早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聽得央金此言,也頗覺沉重。
雪浪禪師倒是平靜如初。
世間紛紛擾擾似乎都不入他眼底,就連開口說話都沒半點情緒的波動“禪宗這邊因要預備東極鬼門那邊出事,可能要與雪域這邊同時進攻,所以只分出了三分的力量到雪域,但數百人皆是元嬰以上修為,再算如今新密殘余勢力,配合諸位調派的人手,該足夠應付了。”
“那剩下的,便是我等如何計劃了。”見愁琢磨了片刻,便主動先問央金,“央金前輩在雪域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對雪域最為了解,不知可有什么建議和打算”
“一邊走一邊說吧。”
央金不欲在此處浪費時間,辨認了一下,便先為眾人指了個方向。隨后五指一張,掌中竟然出現了一只巴掌大的學雪白法螺,靈力一催,便散開了兩丈柔白的光芒。
“如今整個雪域之上都覆蓋有陣法,我等從外界進入,恐為其所知,所以還請諸位行進之時都在我法螺光芒之中,待進了雪域有人的地方再撤不遲。”
眾人便依言而行。
見愁上一次到極域的時候曾見過類似的法螺,只是看上去比央金這個還要華麗一些,但并沒有央金這一枚法螺雪白的光澤和瑩潤之感。
想來在雪域,這該是一種常見的法器。
央金在中,西海禪宗雪浪禪師與了空在左,見愁與曲正風則自然地在右,五個人一路趁夜向雪域深入。
半道上,央金便為他們講了雪域如今的形勢。
“新密法王如今就剩下寶瓶、寶印兩個,寶瓶法王見愁小友該曾見過其實力,還沒什么,可寶印法王手中卻執掌著后土印,實力強悍,算是我們這一趟的變數之一。另一個變數便是消失了二十來年的圣子。原本圣子在許多年前便站在我舊密一邊,如今卻尋不到蹤影。有傳言說是新密的人已經控制了圣子,所以他才無法出現。可我心里覺得,并非如此。”
圣子寂耶
這無疑又是一個讓見愁印象深刻的名字,只是她聽央金最后那一句話還有些不明白,道“央金前輩為何覺得傳言不實”
“圣子乃是百世佛子,從非凡人,新密當年千辛萬苦才將其從輪回之中喚出,在數位法王全盛時期都無法抵御他的力量,在他手中吃了大虧,我舊密這才能有機會與新密分庭抗禮,爭斗上很長的時間。”
央金說起那一位佛子里,心底有些復雜,但又有些掩不住的憂心忡忡。
“圣子若會被他們控制,便不是圣子了。只是他長久不出現,必然是有了些許變故。你們來自外域,或恐不知,雪域雖大,派系爭斗雖多,可真正的普通信眾原本大多數供奉的都是圣子,只是后來新密倒行逆施,供奉邪佛,便削弱了這一部分信眾。據傳圣子依賴香火信仰之力而存,誰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狀況。”
她說著,又將這個話題打住了,轉而詳盡地為他們解釋雪域新密各方面的規則與勢力分布,以及真打起來他們支援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