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成山岳的劍氣與這一道黑線似的烏光撞在一起,頓如脆弱的瓷瓶一般爆開無數的裂縫,最終同那烏光一起,同時泯滅
陣法
只從高處、遠處這么一看,謝不臣便輕易辨認出了極域鬼兵陣中這突如其來的恐怖攻擊到底是如何產生。
心底震駭之余,難免有些驚異。
他精于陣法一道,即便是隔得很遠,可有怎么可能看不出對方陣法的高妙之處
竟然不下于他
且陣法之中偶有幾個排布,瞧著竟是數百年前某一種比較常用但現在已經被十九洲淘汰掉的陣式。
不新,但絕對強大
眉頭已頓時皺了起來,謝不臣縱然是心底既不愿意見愁活著,也不愿意曲正風活著,可眼下這局勢若不做出應對,必定會為對方抓住機會,逆轉戰局
屆時再戰,怕是遲矣。
所以這一刻幾乎沒有經過太多的考量,他已直接拔了人皇劍,一道劍光劃過戰陣,如一點火星經過了荒蕪的平原,瞬間將荒原上十九洲戰陣最中心那一座大陣點亮
不同于鬼兵戰陣那一座陣法的直接,十九洲這方的戰陣,竟是以中心修為較低修士為中心,以兩翼陰陽兩宗的修士為輔助,靈訣起時,亮起的是一枚巨大的太極陰陽魚圖
魚圖越升越高,懸在虛空
近萬修士指尖、劍尖、刀尖,盡亮起靈光點點,飛向魚圖魚圖急速地旋轉起來,同樣如對方陣法一般,將這無數道攻擊凝成一道,卻并不砸向對方任何一人,而是直接轟落到對方戰陣的中心
極域鬼兵七千人的力量便能殺得見愁、曲正風這等的大能毫無反抗之力,似十九洲近萬精銳凝聚的攻擊,落到鬼兵陣中,豈是尋常鬼兵能夠抵擋
一圈恐怖的漣漪自攻擊落地處蕩開
猶如一刀平平斬去
從里到外,百丈方圓,上千鬼兵,全部被攔腰斬斷
這一刻的情形,實在恐怖到了極點。
根本沒有半聲慘叫
只片刻間,極域鬼兵大陣中間已矮下來一大截
在楚江王神秘隕落之后,那開啟望臺的上弦令玦便轉入了泰山王之手,他此刻便要趁曲正風為大陣力量所阻的時機,向望臺而去,重新開啟望臺。
誰料想,十九洲的反擊實在是太快了
還未等他接近望臺所在的位置,對方那一道漣漪似落地的攻擊便已然到來
幾乎是先前見愁猝然被襲情形的重演。
泰山王也未能避開這一擊,被這一道漣漪的邊緣波及,重重撞到了腰間
“砰”
沒有被攔腰斬斷,但他整個人都被這一道突然出現的漣漪往后彈去
體內所有魂力運轉軌跡頓時一亂
先前凝聚在魂魄之外的堅硬法身,立刻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甚至讓他眉心中間那第三只金色的“法眼”都布滿了血絲
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
泰山王在半空中,被擊退了數里,竟是距離他想要趕赴的望臺更遠了
惱怒之意,并著心底駭然,同時涌出
他想也不想,便要調轉方向,欲從側面繞開對方的攻擊范圍,再抵達望臺。
然而就在他身形方動的同時,一道沙啞染血的聲音已從他身后響起
“泰山王這么急,是想去哪里”
太嘶啞了。
就像是整個喉嚨都被人撕開了一樣,說話的聲氣里漏著風似的,可又沉重極了,浸飽了鮮血一般。
砸出來的巨大土坑,好似深不見底。
濕潤的泥土幾乎將見愁那一身干凈的月白長袍染成了污黑,然而在她緊咬著牙關,提著劍,從大坑的邊緣一步步走出來時,誰又注意得到這微不足道的臟污呢
這一身衣袍,分明已然血染
滴滴答答,一路淌血,在她行過的路途中,留下一條血紅與污黑相混雜的痕跡
觸目驚心
到了她這個境界,誰敢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隨便接下同等級甚至更高等級修士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