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們自己能記得什么
滿腦子都在想之前巷口發生的事情啊。
越想越覺疑云重重。
震駭于見愁與謝不臣“有過”一段前緣只是其一,可離開巷口,坐下來后再細想,便覺這件事里透著幾分讓人不安的恐怖
陳廷硯固然是道出了謝不臣與見愁曾經可能有過的關系,可那沒說出來的后半句,尤其是一個明顯的“殺”字開頭,實在讓人不得不多想。
因為這話是對謝不臣說的啊。
極域的鬼修們都傳謝不臣殺,殺誰
再一聯想見愁與謝不臣之間幾乎很少掩飾的針鋒相對,渾然不似以往昆吾崖山兩派修士一般友善
大能們可都不是傻子啊。
個頂個兒的人精
越往深了想,越覺得背后冒寒氣兒。
眾人面上沒表示,可再看頂頭主持議事的橫虛真人與泰然自若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的見愁、謝不臣時,都覺出了一種不可揣摩的高深莫測。
臨到議事結束,眾人離開。
扶道山人看了見愁一眼,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最終只是走上來,拍了拍她肩膀,便持著那破竹竿慢慢走了出去。
極域昏暗的天光,將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有一種蕭瑟的模糊。
見愁只覺得搭在她肩頭的那手掌沉重又老邁,瞧著他背影時,竟莫名地心底一酸。
看起來沒變罷了。
可自打在鬼門關一役中屠滅那十七魂傀,師尊便再也不曾有過任何玩笑的神情,身上也總籠著一層難言的壓抑。
她知道,接下來扶道山人與橫虛真人,還要同幾位大能一道,打開下方的十八層地獄,按她當年記憶中所描述的位置,去尋找九頭鳥殘魂。
但這一次,就不必去很多人了。
她不用去,謝不臣也不用去。
出議事廳的時候,人都散得差不多了,見愁同謝不臣擦肩而過,腳步便略略地頓了一頓,微微把頭側過去,低低道“謝道友,你這一位師尊,看上去倒是很維護你呢。”
“”
謝不臣一身青袍,淡漠而清貴,側過眸來看她。
但見愁說過這一句話,便笑了一笑,負著手走開。仿佛只是想起來極其隨意地提起這么一句,像是嘲諷,又好像藏著點什么深意。
她人走了,謝不臣還站在原地。
那平靜的眸光微微地垂著,不知在想什么。
“故友”
出議事廳后,見愁便打算先回崖山暫駐之處,找幾位信得過的師弟安排點事情,但才走出去沒多遠,身后便傳來一聲喚。
她轉頭看去。
傅朝生已從后面走了過來,與他并行。
方才議事的時候,傅朝生都認真聽了。
待布置好枉死城及其后百里范圍內的聚靈陣,讓天地靈氣都覆蓋滿之后,十九洲便會再一次進攻極域,劍鋒直指八方城
但奇怪的是,見愁竟然不想參與正面的作戰。
傅朝生便來問她“方才你們十九洲的修士都說,鬼門關已經攻下,接下來就該勢如破竹,一路往前打去。就連那個曲正風都回到修士陣中,故友為何反而拒絕了”
見愁垂眸看著腳下的地面,一步步向前走去,面上的神情顯得沉默,過了一會兒才回道“不過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