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好似響起了萬壑驚雷
那原本與他纏斗不休的紅色巨龍甫一近他身,便被這狂猛的力量掀翻回去,發出痛苦的慘叫,從頭開始崩散,像是狂風吹散風化的雕像一般,迅速毀滅
剛向他抓來的泰山王巨掌,直接被震成碎石
就連這般魁梧龐大的身軀也完全無法阻擋這一吼一震之力,向著后方倒退了足足五步
待步伐穩住時,抬首一看,哪里還有傅朝生的影子
天際空空蕩蕩,只留下一震隱約的空間波動。
他們本想要攔截下來的傅朝生,早已不知去向
仵官王見狀,面色頓時黑沉下來,才捏著法訣就要攻向見愁的手掌都不由緊握,已是氣急敗壞地罵了一聲“該死”。
泰山王卻還癡愣站在原地。
方才為傅朝生一吼所崩碎的手掌與手臂,在那金色古字的環繞之下,竟然又慢慢地生長了出來,與先前無異。
見愁打量了一眼,身形便猛然拔高,一劍蕩開了奔襲而來的攻擊,翻身如皎月一般落在了義莊的高處
冷風吹來,袖袍飄飛。
她腳踩著下方白骨堆砌成的墻瓦,從這高處俯視著下方,從那無數打開的、空空如也的血棺,到正森然盯著她的仵官王。
仵官王沒有讓人去追傅朝生,想也知道根本追不到,他只是緊繃著身體,稚氣未脫的面容上是完全不符合外形的冷酷“你很聰明。”
他停下沒動手,眾人便也都停下了。
雙方對峙。
見愁聞言,挑眉“過獎了。”
仵官王不為所動,只又淡淡補了后半句“只可惜,還是差了點。”
“哦”見愁一笑,“差在何處”
真是鎮定極了
簡直讓人懷疑她對此刻所發生的一切和將要面臨的一切毫無所知,又或者是知道得十分清楚,卻還信心百倍。
仵官王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他一伸手,一柄銀色的長戟已出現在他掌中,凝視她道“你看破了秦廣王的調虎離山之計,所以強令你那一位朋友離開,可顧得了這頭,便顧不了那頭。他固然能前往八方城,可八方城有五位閻君在,只怕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反倒是你,孤身一人,落入險境,只怕兇多吉少,今日要以血為本殿祭戟了。”
戟是一把好戟。
長,利,險。
一眼看上去甚至感覺不到什么獨屬于邪魔外道鬼修該有的兇戾殘忍之氣,反讓忍覺得清正。
這倒有些出奇。
見愁身上方才也受了些傷,但經受過人器淬煉的身體,卻擁有超常的恢復能力,沒一會兒那些小傷便不見了蹤影,沒留下半點痕跡。
她聽著仵官王的話,若有所思。
隔了一會兒才笑“這難道不正是你們想看到的嗎”
傅朝生與她,總能殺掉一個。
這布局,至少在傅朝生以厲寒的身份宣布自己出關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特意在鬼門關留下了幾名魂傀的秦廣王,又豈能不知崖山心病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