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符才成,不過小小一枚,天地間已風云色變
先前才為見愁一斧揮出所驅散的陰云,竟在印符凝聚而成的剎那便重新圍攏了過來,厚厚得朝著人頭頂壓來
這是一股極不尋常的氣息。
十九洲大半修士或許陌生,但深知此界法則的少棘,已嗅出了其中暗藏的危險,一時當這昆吾老頭兒是瘋了,只近乎發狂一般歇斯底里地沖撞著生死簿的困鎖
祂的力量,遠勝過秦廣王不知凡幾,此刻發了狠近乎于不要命的沖撞,讓原本嚴絲合縫的生死簿都顫抖起來。
見愁生受這沖撞之力,面色已驟然慘白。
傅朝生見狀便下意識加劇催發了掌下銀紋的鎮壓之力,為她分去幾分壓力,但心內已與少棘一般,隱隱駭然“元始劫罰”
此刻天地間所呈現出來的這恐怖氣象,可不僅僅來自于這印符,更來自于天地間已被引動的元始劫罰
凡在此界用超出此界承受之力者,皆受此罰
這一條限制,是他與少棘周旋了如此之久亦沒分出勝負的原因,更是他們一群人合力亦不能將其殺死而對方亦無法脫困的原因
似他們這般橫世之大妖與縱界之神祇亦要忌憚這元始劫罰,不敢越雷池半步,可橫虛真人不過有界,肉體凡胎縱他還有絕強之手段護體,亦不可能全身而退
一劫之下,最少是個修為盡毀
一介修士而已,竟要做連他也不敢做的事情
傅朝生一時竟說不出心底感覺。
見愁同樣在此刻想起了劫罰之事,況她才位封閻君,在得到生死簿的剎那便有無數的東西灌注進腦海,對這劫罰知道得只怕比傅朝生還要清楚一些。
她面上比傅朝生還要動容幾分。
但印符已起,再阻也難。
更何況橫虛真人自己沒有半點停下的意思,“誅邪”之印一出現在眉心,便飛旋而出,向下方飛落
“轟隆隆”
山搖地動
極域十萬里惡土,浩浩蕩蕩,竟是升起了一座幾乎覆蓋極域七十二城整片范圍的八角棋盤,竟像極了修士修煉最初的斗盤,盤面暗藍,經緯線交織,唯中間一塊,大如滿月,皎輝灑遍,呈現出明凈而危險的澄藍
遠處謝不臣見狀,亦忍不住有幾分贊嘆。
但他渾然沒有旁人應有的緊張,只是注視著橫虛,心底思量間,將袖袍中一物扣在了掌中。
隱隱的白光,便從袖中出露。
與此同時,天象驟變。
簡直比昔日謝不臣渡問心劫時盤踞在昆吾上空的旋渦還大,除了純黑之外,竟無雜色,顯露出一種不可違逆的意志,一股莫能與敵的氣勢
旋渦盡頭有什么,誰也看不清。
橫虛真人這“誅邪之印”,少棘實沒放在眼底,縱使殺祂亦不能將祂進斬,但頭頂上這突然出現的元始劫罰,雖還未降落,卻已讓祂毛骨悚然,只覺心頭一片冰寒。
絕世的危機當頭,哪里還能保持全然的冷靜
磅礴的黑沙陡然一縮一聚,竟是終于凝成了那極似蜈蚣的邪戾之形,同時壓制已久的實力也全部釋放出來
“砰”
狹長的身體兩側排戟似的長戈一舉,洶涌而霸道的力量已勢如破竹一般撞向裹卷著祂的生死簿。
見愁悶哼一聲,已受重擊。
生死簿上光芒一暗,少棘便如一頭黑龍般,掙脫了束縛,瘋狂地朝外竄去
但外面偏還有傅朝生那一層封鎖。
在少棘突然爆炸的力量面前,傅朝生這僅有己身實力三四成的封鎖顯然無法再將對方困住。
所以那漫天暗紋,只將其阻了一阻。
若這一場是只有傅朝生與見愁二人對戰少棘,眼下只恐已讓對方安然脫身。
但旁邊還有橫虛真人
棋盤一出,便已開始蓄勢。
在少棘掙脫之時,他便陡然一聲高喝“落”
人巋然不動,指訣卻迅疾一點